早上七點多,是菜市場裏最熱鬧的時候。
在人擠人的攤位前,有一個女孩在其中顯得很是突出。
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簡單的一件白色t恤一條牛仔短褲,紮著馬尾,高高瘦瘦的,手裏拎著大袋小袋,有米有麵,有鴨有魚,數量看起來夠一家人五口人能吃兩個星期。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人,拿著這麼些東西卻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重,行動自如的在人堆裏穿梭。
走出菜市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注目禮,不說這大包小包,就是這個年紀的姑娘在平時也很少見。
闡宓把東西提到車邊上,全塞進後座,然後自己坐進駕駛座,開車。
旁邊人見著小姑娘一個人提了這麼多東西,又開著一輛明顯不符合氣質的越野車,都覺得有些驚奇的意味。
闡宓一路開車進山到裏麵的一片野樹林裏,這一片兒她之前來過,除了邊上那條公路上有車偶爾開過,很少有人經過,更別說往這山裏走,別看這山不高林子也不深,但是周邊除了一個村子還離了七八裏地,幾乎是沒有人煙,裏麵更不知道有什麼野生危險的動物或植物在。
這些年保護環境的口號喊得響,當地也就把這兒當做了天然綠色生態區了,但是沒有什麼特產也沒有什麼風景,幾乎沒人往這林子裏鑽。
開車得有一兩個小時,這裏路沒有修,山路又不好走,幸好她開的越野車沒要不然山都進不了。
又把車往林子裏開了開,然後下車,往周邊望了一圈,樹林裏容易迷路不是假的,周邊大大小小的樹,乍一眼看上去都一樣,而且這裏的樹都是有些年的,把陽光一遮更是分不清來的方向了。
闡宓從身後背著的包裏拿出一個龜甲殼,又從口袋裏摸出了之前買菜的時候多出來的幾塊錢硬幣,從中間拿了三個,其他的重新塞了回去。
然後蹲下身,把地上堆積的樹葉掃到一邊,空出一塊地,把三個一塊錢的硬幣放進龜甲裏搖六下,然後倒在地上,一共搖了六次。
陰為二,陽為三。
隨手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下了豎排的六個數字。
從下到上,六,八,八,九,六,六。
陰為雙,陽為單。
初六,八二,八三,九四,六五,上六,震卦,西南方向。
寫完這些,闡宓隨手把樹枝一扔,站起身,敲了敲有些麻了的腿,把硬幣重新塞回口袋,把龜甲放回到背包裏,然後走回到車旁邊,打開車門,這次沒有上車,而是從後麵座位上把之前買的柴米油鹽,雞鴨魚肉都搬了下來,裏麵還有一個大行李箱。
闡宓把東西搬下來放在一邊,從地上撿了樹枝和樹葉鋪在車上,把這些事都做完,闡宓把手上的灰拍掉,把大包小包往身上掛,一隻手提著行李箱,另一隻手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戳戳點點,防著樹葉底下有什麼不平的坑坑窪窪。
往西南方向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闡宓看到一塊有一米長兩米寬的石頭,闡宓鬆了口氣,把身上的東西都放到地上,蹲下身憋著口氣,把石頭往邊上挪了挪,露出一個人能進大小的洞。
闡宓從旁邊袋子裏拿出一捆麻繩,一頭纏在石頭上,一頭捆著那些零碎東西和一個大行李箱,慢慢往洞裏放。
等繩拉直了,闡宓自己也順著繩子爬了下去。
闡宓下去的落腳地是一口石棺裏。
石棺四角各連著一條手臂粗銅鎖鏈,另一頭嵌在周圍的石壁上。
下麵是一個深潭,潭的邊緊貼著石壁,兩者中就留著不足一尺寬的平地。
石棺懸吊在整個潭水的最中央,離水麵一米高的地方。
這是一間墓室。
闡宓把繩子上捆著的東西都接下來,堆到石棺裏。
明明是死人的地盤,她卻是輕車熟路。
她看著連著石棺四角的鎖鏈,移到一角,那根手臂粗細的青銅鎖連在這潮濕的地方久了,鎖鏈上滿是銅綠,她往鎖鏈上拽了一把,銅綠掉了一塊。
她又回到了石棺的中央,從一個袋子裏拿出另一圈麻繩把自己和銅鎖鏈鬆鬆的綁在一起,保證在挪動的時候不會礙事。
做好這些,她又慢慢移到了石棺的一角,用剛剛撕下來的另一根布條蒙住了眼睛,然後手摸索著爬上了青銅鎖鏈,像條蛇一般摸索著一步一步的往前爬。
青銅鎖經過長時間的風霜,上麵幾乎布滿了銅綠,她趴在銅鎖上,不停的打滑,隻能靠手指緊緊的卡在鎖鏈每一節的縫隙裏,才能避免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