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風總是帶著幹燥的氣息,容易將人的臉吹黑。

從建功郡一路行來,不過三四日,就到了惠州的遠山郡。

大宣最美的兩個郡就是碧雲郡和遠山郡,尤其遠山郡,山路雖然曲折蜿蜒,但山間很是清幽蒼翠,林間飛瀑從山崖跌落,瓊碎玉裂,濺落的水花冰涼剔透。

大軍白天趕路,夜間會挑安全的地方駐紮,偶爾就在水源附近,趕了一天的路,像小花、貓四這樣的人,早就憋瘋了,晚上會偷跑出去,在河邊捉魚、烤魚。

每到這時,總是會帶上蘇念一起。

這裏的魚要比蓮明山那邊的肥美,捉上一條,夠兩個人吃。

沈惠風太忙,幾次想要跟他們一起,卻總是被其他事情耽擱。

“好吃嗎?這是貓四給我的一條大魚,你都不知道那條魚有多大,撈上來的時候,使勁掙紮,險些就跑掉了。”

從外麵溜回來的蘇念像往常一樣,給沈惠風帶了半條魚。

燈光底下,他的輪廓有些模糊,低頭吃東西的樣子優雅又輕盈,一邊跟她說話,一邊吃著魚,完全不會被刺卡到。

見沈惠風點了點頭,蘇念就端起桌上的杯子,給他添了熱茶。

放杯子的時候也很小心,離他展開的地圖很遠,避免茶水打翻了,浸濕圖紙。

她仍舊捧著下巴看著他,那樣子有些花癡,卻又顯得十分可愛。

沈惠風伸手扯下一塊沒有刺的魚肉,遞到蘇念嘴邊。

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已經吃飽了。

但沈惠風的手仍然停在蘇念唇邊,沒有要拿開的意思。

蘇念無奈,隻得張嘴去吃魚肉。

習慣性地使壞,她在他手指上輕咬了一口,然後迅速躲開。

那輕微的疼痛,卻沒讓沈惠風立刻將手指收回來。

蘇念有些愣,不知他將手放在那裏是是什麼意思。

於是慢慢湊過去,想要再占點便宜,結果等她湊近了,沈惠風忽然在她臉上抹了一把......

嗷嗷嗷!

魚油抹了她一臉,可是那隻手並沒有因此停下,手指很快爬上她的嘴唇,將她上下嘴唇輕撫一遍,連嘴角也不放過,最後才心滿意足地捏了捏她的臉,將手收回。

“你手上的油都抹到我臉上了。”

蘇念一邊嫌棄地擦著臉,一邊小聲地嘟囔著。

但沈惠風卻一臉很開心的樣子,將手裏最後一塊魚肉塞進嘴裏,洗了手又重新坐到剛才的位置。

此刻,帳篷裏隻剩他們兩個,燈光昏黃,帳外的天氣不冷不熱,正是春天最讓人心神蕩漾的時候。

沈惠風像蘇念看他那樣,細細看了一會兒他的小公主。

半晌,他墨黑的眼底忽然變得溫柔而滿足,就像吃飽喝足的貓。

他說:“念念,我有東西要給你。”

那聲音太過好聽,宛如春風一般,吹得人心頭一陣甜。

蘇念愣了一下,才傻傻地問道:“什麼?”

沈惠風眼底仿佛氤氳著一層薄霧,蘇念一眼望去,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自己,紅著臉,歪著腦袋。

“過來,有東西給你。”沈惠風沒有回答蘇念的問題,隻是沙啞著嗓子又重複了一邊剛剛的話,那聲音裏似乎帶著一絲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