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摔在地上很痛,可遠不及莫名的心痛。
仰首錯愕地望著這個眨眼陌生的男人,這一次秦茗的眼淚卻沒落下。
就像被他蒙頭打了一棍,她還無法回過神來。
意識到被他狠狠摔下的那刻,秦茗覺得自己不過是回到了那個他不要她的夢裏,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她不必再傻傻地為不真實的噩夢痛哭流涕。
卜即墨望著眼神無辜的小女人,胸腔中的憤怒終究遠遠多過了心疼,冷冷地劈下一句。
“撒謊成性,秦茗,你根本不愛我!”
秦茗還是怔怔地望著他,保持原先的動作沒動,既然是在做噩夢,他說什麼她根本無須當真。
直至卜即墨起身走到她身邊,俯身從她七分褲的褲兜裏掏出玻璃小瓶,在她麵前擲得粉碎,秦茗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原來這不是夢,而是現實!
秦茗震驚地全身發冷。
原來他發現了,在他走出衛生間的那刻,他就發現她在他的酒杯裏下了藥。
秦茗立即從地上爬起來,麵色驚恐地企圖抓住卜即墨的臂膀,可他卻嫌惡地避開了。
想抓卻抓了個空,秦茗的淚水眼眶裏打轉,“小叔,我——”
“你是不是想說你沒騙我?你很愛很愛我?”卜即墨眸色森冷地望著秦茗,一句一句滿是控訴,“你騙我說手機送修了我能原諒,你騙我說回家陪你外婆吃飯我能原諒,甚至你騙我說你很愛很愛我,我也能原諒,可我不能原諒的是,你為了區區威脅,就裝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任人擺布,設計讓那種賤:人爬上我的床!秦茗,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這般慷慨大方,慷慨到讓你口口聲聲愛著的男人去強上那種賤:人!”
原以為他隻是無意中看見了她下藥,秦茗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求嘉嘉威脅她的事。
“小叔,你知道了?”秦茗知道,是誰告訴他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明白她的苦衷,能原諒她的選擇。
可是,現實往往跟理想相差甚遠。
卜即墨深邃的眸子裏除了沉痛,還有對秦茗的一種極大的失望,刺得秦茗心裏一陣又一陣地搐疼。
“我是不是該慶幸知道的還不算太晚?秦茗,我剛剛已經暗示你多次了,隻要你向我坦白,隻要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就能跟你一起麵對與承擔,可你偏偏選擇了隱瞞,選擇了不信任!我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仗勢欺人,什麼沒遇見過?對於求嘉嘉那種純屬小兒科的伎倆,實在是見多了,不足為奇,更不足為懼,我完全有能力讓她沒有機會傷害到我們絲毫,可你呢,卻無視我的能力與決心,偷偷把頂級催晴劑放進我的酒水裏!如果你這是為你我助興,我很高興,也很樂意被你折騰!可惜你不是,你是在為她人做嫁衣!秦茗!秦茗!我是不是該歌頌一下你的無私與偉大?”
“在你下藥的時候,你的手有沒有抖得厲害?在你一口一口哺喂我的時候,你的心有沒有覺得慚愧?秦茗,當我看見你下藥的時候,我全身都在失望地顫抖,當你一口一口哺喂我的時候,我整顆心都在憤怒地叫囂!原本你一接近我,我的身軀就會敏感地發緊,恨不能將你揉進我的身軀裏去,狠狠地占有,與你合二為一!可唯獨這次,我就像是個失去姓欲的男人一樣,對你的接近毫無反應!這是為什麼,秦茗,這是為什麼?因為我對你失望透頂!秦茗,你怎麼下得了手,又怎麼下得了口?我舍不得別的男人多看你一眼,舍不得他們碰你一根手指頭,可你卻願意為了那幾張照片讓我去跟別的女人上:床!秦茗,我卜即墨對你而言,真的那麼不值錢,那麼低微輕賤麼?我視你若珍寶,可你有沒有珍視我一分一毫?秦茗!秦茗!你憑良心說,我要怎麼相信你對我的愛?”
卜即墨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秦茗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他的話句句如刀子一般割進她的肉裏,而她卻沒有理由將它們勇敢地拔:出來。
因為他說的絕大多數都是對的。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不該低估了他的本事,不該隱瞞他,不該受人擺布,不該給他跟其他女人丁點接觸的機會。
但是,秦茗也有她的不服氣,他怎麼能還沒有向她問清楚就這麼輕易地否定她的愛?
起初在咖啡廳,為了家人與朋友,她的確向求嘉嘉做出了妥協,答應給他服下lose,但那隻是她暫無對策時的權宜之計。
她怎麼會舍得別的女人多看他一眼,別的女人碰他一根手指頭?就是別的女人在她麵前說喜歡他,她都會覺得緊張恐慌。
秦茗哭得像個做錯天大事的孩子,不斷地走向卜即墨想要觸碰到他,可他每一次都無情地退開,或者狠狠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