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真的痛得不省人事。
但卜即墨儼然感覺不到她的異常。
或者說,他無心也無暇顧及她的清醒與昏迷。
卜即墨漆黑的雙眸與秦茗恰恰睜開的美眸四目相對。
男人曾清醒時那精光四射的深邃黑眸,此刻除了劇烈燃燒著的火光,渙散無焦距,空洞地不成樣子。
秦茗覺得,自己雖然被他看著,卻形同死物,宛如工具,他根本就沒將她看進心裏去。
他的神誌似乎已經不清?
秦茗這才意識到lose的厲害,難道這世上真有這麼一種藥物,能夠跟毒品一樣,使人喪失理智與清醒?
為了確認這一點,秦茗緊緊凝視著卜即墨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試探。
“小叔,我是誰?請你回答我!”
“……”
“小叔,我是秦茗啊,秦茗!你知不知道?”
“……”
“卜即墨,你倒是吭一聲啊,你是被魔鬼附體了嗎?”
“……”
“卜即墨,我痛死了,我受不了了,你一點兒也不會心疼了嗎?卜即墨?卜即墨?我恨你!恨死你了!”
“……”
無論秦茗說什麼,卜即墨永遠保持著呆滯凝視著她的神情,沒有絲毫異常的反應,更沒有回答。
秦茗終於明白,他是真的被lose奪走了神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不認得她是誰。
也許這一晚過後,萬一她一走了之,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她救了他。
誰知,一念成讖。
既傷心又委屈的淚水從眼角滾落,每一顆都盛滿了愛的遺憾。
秦茗不禁捫心自問,她該感到慶幸嗎?
如果這次進來的人不是她,已經不堪忍受的他接受的會不會就是另外一個被許戊仇安排的女人?
這個答案也許永遠都不得而知。
可能這就是老天爺對她或玩笑或憐憫或殘忍的致命安排與懲罰。
確定卜即墨已經失去理智,秦茗也就對他的反應死了心,不再罵他,也不再向他求饒,更不會跟他對牛彈琴般地交談。
她就任由他狠心地折磨吧。
誰讓她就是心甘情願著呢!
再苦再痛也覺得值得。
隻是,軀體越痛楚,心裏越難捱,就會不由自主地對他生出不滿與怨恨、委屈與辛酸。
她的first啊!
遇見他之前,秦茗憧憬過自己的first,一定是跟自己的丈夫在新婚夜,在一個浪漫的房間裏,溫馨地度過,或許有疼痛,或許有恐慌,但更多的卻是丈夫的溫柔體貼與彼此融合的甜蜜。
愛上他之後,意識到他對自己強烈的情念,秦茗在夜深人靜時,也幻想過什麼時候,他會情不自禁地接受她,雖然他不會是她的丈夫,但是,他一定會加倍地嗬護她,注重她的感受,不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
可誰知道,越是美好的幻想,在麵臨現實時,竟能背道而馳、南轅北轍,殘酷可笑得不像話。
她的first,沒有溫柔與嗬護、體貼與關懷。
而讓她最難以接受的不是軀體上的痛,而是心理上的痛,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下邊的人是她!
淚水無止境地流淌而出,濡濕了大片的床單。
忽地想到那兩個男人或許還在門外等著,秦茗咬緊了唇瓣,不再讓徒勞的尖叫聲溢出。
時間像是蝸牛攀爬般緩慢地流淌開去,生平第一次,秦茗嚐試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秦茗當然記得石孺譯說過的話,他說,如果她實在堅持不了,就大聲地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