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建於春秋戰國時期,當初的晉國公卿趙簡子的家臣董安於在西依懸甕山、東臨汾河地帶據險築城,因在晉水之陽,取名晉陽,為晉陽建城之始。
晉陽曾為國都,雖距今已有四百多年,卻依舊沒有失去當初身為都城的曆史繁華之感。曾經容顏還為人類之時,在晉陽城中住過一段日子,如今看上去,頗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長興街的一家客棧中,容顏與利菲酈坦正在進行一場激烈對戰,兩人一個偎在榻上,一個站在榻前;一個怒目而視,一個慵懶自得,看著倒是有趣的緊。
“我問你,你當真不肯和我一起出去麼?別忘了你也有任務誒!”
容顏瞪圓了一雙狹長而眼尾上挑的水媚大眼,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床上那個好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利菲酈坦,隻覺滿心的無奈。
他們已經僵持小半個時辰了,清晨天還未亮時,他們便從魔界出發前往晉陽。
因為利菲酈坦血族的習性問題,容顏特意加速趕路,終於在太陽升起前到了城中。然而,這廝竟是一進房門就不出去了!
容顏委實無奈了,不理解為何在魔界的白日裏,生活自理沒問題的利菲酈坦,怎的一到人界便嬌氣起來了。
望著斜倚在塌上,明顯油鹽不進利菲酈坦,容顏眼睛一眯,泄氣了,轉身無奈坐在凳上,斜睨著他道:“你若是連客棧的門也不出,跟著我到晉陽城做什麼?”
抬眸睨了容顏一眼,利菲酈坦端著茶杯啜飲一口,淡淡地道:“是啊,你硬要把我拉來晉陽,到底要做什麼?難道,是想與我私奔不成?”
容顏被問的一噎,繼而垂眸,唇角牽起一絲苦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是啊,她拉著利菲酈坦出來做什麼呢?
因為直覺表明,此次來晉陽城恐會出事,覺得莫天讓她來此處尋找鳳九幽,有蹊蹺麼?
她何時變得這般畏畏縮縮了,踏著血腥一路走來的她,何時變得這般矯情,這般軟弱了?
容顏垂頭斂下眼瞼,掩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自嘲,果然,在魔界這段日子裏,她都快被莫天寵廢了。
若不是她沒看錯莫天麵對她時,眼底清晰的柔情,怕是都要以為他的本意就在於此了。
說來,這半年裏她與魔界眾魔鬥智鬥勇,心計手段倒是長了不少。然而,她容顏是戰士,不是隻會耍陰詭手段心機謀士,更不是困於宅院的無知少女。
閉了閉眼,她不禁低低地笑了起來,是嘲諷,是苦澀,或許還有無奈和痛苦。
她如今,與隻困在宅院,耍些陰謀詭計,隻會在一方天地裏攪弄風雲的女子有何不同?
有誰還記得,她也曾浴血戰場?有誰還記得,昔日仙界與妖族發生戰事,她也是仙界派出的大將一名,最後修為與功德圓滿,才升上天界?
有誰還記得,她同樣是靠一次次死裏逃生、最最危險不過的任務開始嶄露頭角?
或許,連她自己都忘了吧?
忘記了她在‘長天使容顏’與‘魔君容顏’之前的稱謂,也是與芷蘿一樣的女將。也同樣忘記了,她最初逆反逃離家族,努力修煉,一級一級往上爬的初衷,便是為了脫離被人掌控的命運。
不論她如今是何種狀況,她都不該畏懼什麼。難道當初她敢拿命搏出一條生路,如今還會懼怕一個小小古怪陰謀麼?
思及此,容顏倏地睜開眼睛,眸光清亮,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清明透徹,一時之間竟覺得渾身通透。她不禁有些疑惑,再一探查,竟發現自己原來是過了心劫,又晉升了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