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和他的交響詩《前奏曲》(1 / 2)

李斯特和他的交響詩《前奏曲》

李斯特和柏遼茲的名字,在西方音樂史上,常被並列於“標題音樂”或“綜合藝術”的論題下加以評述,那是因為他們的藝術理想有相通之處。李斯特曾著文熱情地讚頌柏遼茲的標題交響曲《幻想》,他認為“標題”,“滲入音樂藝術這最高領域,完全是應當的”,“標題”對聽眾是“絕對必要的”,它可以“防止聽音樂的人任意解釋自己的曲子”。他曾說過:“音樂為什麼不能與天才作家們的作品融合在一起呢?正是在這裏,在新的詩歌領域裏有著豐富的寶藏,等待著勇敢的心去開發。”

李斯特不滿足於自己才華橫溢、光輝燦爛的鋼琴演奏大師的生涯,也不拘泥於鋼琴的創作領域,他那“勇敢的心”渴望用管弦樂的方式,去構思更富哲理含意的音樂。他將那種文學、戲劇、詩歌以及繪畫中的詩意與音樂藝術融合一體的理想,具體體現在自己的交響詩創作中,李斯特所創作的十三部交響詩,都是“標題性”的,而且創作靈感來自於古代的神話、文學名著及一些美術作品。比如:希臘神話中普羅米修斯、奧菲歐的形象,但丁的《神曲》、莎士比亞的《漢姆雷特》、席勒的《理想》、歌德的《浮士德》、雨果的《瑪捷帕》,庫爾巴赫的壁畫《匈奴之戰》等。

李斯特對標題性原則的理解要比柏遼茲更深入一步,他並不著意於暗示具體的情節細節,而是更集中地體現一部名著的精神內核,李斯特為此創造了交響詩這種新的體裁,說它是“詩”,因為它有標題,而且有和標題緊密聯係的、富於詩意的內容,說它“交響”,因為它實際上是脫胎於交響曲這個傳統的形式,具有自身合理的發展邏輯。貝多芬、威柏、門德爾鬆的標題性序曲和歌劇序曲,作為奏鳴曲式的單樂章結構,可以說是交響詩形式結構的前身。而柏遼茲的一係列標題性作品(包括《幻想交響曲》)的創作思想和實踐則直接啟發了李斯特的創造。“交響詩”的主要特征是單樂章結構,基礎是奏鳴曲式,但又把交響曲套曲的四個樂章的段落感結合進來,濃縮於一個樂章之中,成為一種混合的自由曲式。音樂的發展手法,由於李斯特的創作構思緊緊地和他所選擇的標題含意相連,因此和傳統的手法也不相同,他利用一個基本主題的呈示、變形或由它派生出來的新主題,形成樂思間的對比、發展,並構成作品內在的聯貫統一。下麵,我們用《前奏曲》這首著名的管弦樂作品,來了解一下李斯特的交響詩。

一八四八年創作的交響詩《前奏曲》,是為四首男聲合唱(用法國詩人奧特朗的詩作《四界》(風、水、星、土)做歌詞)寫的前奏,到一八五四年,李斯特將它修改成獨立的交響詩作品,采用法國詩人拉馬丁的詩集《冥想》中的一節,附在總譜前做標題:“在死的刹那間,響起了那無名歌曲的莊嚴的第一個音,我們的一生,不就是這死亡歌曲的一係列前奏嗎?每一個生命的最迷人的曙光,就是愛情。但每個生命最初感到的幸福和甜蜜,卻常常被雷雨和風暴所摧毀,暴風雨吹散了喜悅的夢,雷電燒掉了幸福的祭壇。有哪一顆受過殘酷折磨的心靈,不在暴風雨過後就到田園生活的寧靜中,去尋找撫慰呢?人在田野的大自然懷抱中,得到了愉快和休息。然而,他不能長久地安於這種平靜的生活,當那號角發出第一聲召喚,就即刻飛奔歸隊,走向戰場。隻有在戰鬥中,他才能恢複自信,意識到並發揮出自己的力量。”盡管拉馬丁的詩把人生歸結為走向死亡的前奏,但還是概括出一係列豐富的人生畫麵,以及作為人,對愛情的渴望、自然的撫慰、鬥爭的振奮等多種的情感體驗。李斯特的音樂帶給人們的是溫暖、明朗和深情,突出的是力量和輝煌,但不能就因此說他對人生的看法上和拉馬丁的絕然不同,因為如果沒有某種共鳴,他就不會選擇這段詩來做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