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勞斯《梯爾·沃倫斯皮蓋爾的惡作劇》(1 / 1)

斯特勞斯《梯爾·沃倫斯皮蓋爾的惡作劇》

理查·斯特勞斯是與瑪勒同時活躍於德國和奧地利音樂生活中的作曲家。比起瑪勒來,理查·斯特勞斯的命運要好得多,他生於德國慕尼黑,是純粹的日爾曼人,生前已享有巨大的聲名和財富,但是,他的創作也集中反映出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音樂創作領域中,高度發展的技巧和空洞貧乏思想之間矛盾的現象。因此,理查·斯特勞斯後來受到二十世紀一些作曲家的尖銳批評。理查·斯特勞斯繼續李斯特所開創的“標題交響詩”的道路,根據古典名著或傳說故事,寫作了大量標題性交響詩。他對交響詩的理解更加具體和表麵化了,偏重於用音樂去描繪場麵、敘述情節。他的創作風格華麗、瀟灑,富於形象性和描繪性。管弦樂隊的配器色彩絢麗、變化多端,樂隊的聲部寫法十分精致巧妙,他經常采用複調對位的方式,來處理樂隊各個聲部間的關係,即多個線條同時運動,時而交錯、時而疊置,這使理查·斯特勞斯的交響音樂的音響效果稠密而豐滿。下麵,我們用理查·斯特勞斯寫作的一部交響詩作品,來具體認識一下他的創作風格。

一八九五年,理查·斯特勞斯以德國十六世紀民間故事《梯爾·沃倫斯皮蓋爾的愉快的惡作劇》為題材,寫作了一部標題交響詩。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個外表粗魯,但機靈、調皮、四處尋開心的“無賴”,從諸侯、教士、騎士,到醫生、裁縫、鐵匠、屠夫等,各個階層、各種行業的人,都遭受過梯爾的戲弄和欺騙,無論是道貌岸然的貴族,還是自以為是的小市民、暴發戶,都不是梯爾這淘氣家夥的對手。這本故事書,被翻譯成歐洲多國的文字,而梯爾則成了歐洲各國婦孺皆知的人物。理查·斯特勞斯以這種喜劇性的題材作為交響詩的內容,可以說在交響詩的領域裏,尚數首次。

理查·斯特勞斯為這部交響詩寫的標題是:《梯爾·沃倫斯皮蓋爾的惡作劇,根據古老的流氓的故事,用回旋曲式寫成的大樂隊曲》。首演前,指揮曾建議,將具體情節和標題都注明出來,以便吸引聽眾,但斯特勞斯主張,讓聽眾自己去想象。確實,這部交響詩十分形象化和具有描繪性,與梯爾的曆險故事緊密相連,是比較容易理解的。

按作曲家所說,交響詩采用了回旋曲式,但實際上是一種非常自由的處理,因為主題每次再現時,變化都很大。主題本身的變形發展,包含了變奏曲的性質。這也符合作曲家的創作意圖,歡樂、幽默、滑稽的梯爾主題,象“旋轉木馬”那樣,不斷重複,而圍繞著主題動機的各種變化,就象是帶著假麵具、扮成各式各樣人物的主人公,到處搗亂、惡作劇一樣。

整個樂曲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快板樂章。開始有個五小節的引子,它的音調與象征梯爾的第二個動機有聯係,象是童話故事的開場白,音樂以“緩慢的速度”,敘述著“在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故事。

梯爾的主題動機有兩個,都是非常器樂化的旋律。第一個動機,好象是宣稱主人公的出場,五個音的動機,三次反複出現,一次比一次晚一拍地進入,隨著活潑的音調的初次呈示,梯爾那按捺不住的旺盛精力,藐視習俗、玩世不恭的傲慢姿態呼之欲出。第二個動機,短小精悍,漫畫式的怪誕,七個音,包含三個不諧和的音程(減五、減四、減七),但它特征鮮明,戲謔頑皮、生氣勃勃。在整個作品中舉足輕重,不僅引子、尾聲以它為基礎,而且它與第一個動機一起,以無數的變化形態,閃現在全曲的各個地方。夾在主題動機中間的插部,處理比較自由,我們用以下的譜例來認識其中幾個特點明顯的插部。

梯爾騎著馬,大搖大擺地來到市場上。

梯爾化裝成道貌岸然的牧師,而這個主題的末尾,出現梯爾的動機的原形。梯爾遇見一位鄉下的女孩,他情意綿綿地向少女獻殷勤。梯爾來到自視清高的學者、市儈中間,提出古怪的問題,引起一片爭吵。圓號吹出第一動機的變形音調。梯爾隨意地唱著街頭小曲,插科打諢地嘲弄、譏笑。梯爾被捕,威嚴的法庭,以及梯爾滿不在乎的口哨聲。象征梯爾的兩個動機,作為回旋曲主部重現得並不規則,它們經常和上述的插部混合在一起,造成有趣的場麵,而且重現時,經常以主題變形的方式。從這裏,我們可以生動地體會到,理查·斯特勞斯是如何創造性地運用回旋曲式的。

尾聲的地方,當梯爾上了絞架,處死以後,代表梯爾的兩個動機,輕而緩慢地出現,好象是搗亂鬼的靈魂升上了天空,它的音調和節拍,都與樂曲開頭的引子相呼應。理查·斯特勞斯的《梯爾·沃倫斯皮蓋爾》就是這樣一部生動、幽默的交響詩,因此,盡管理查·斯特勞斯的音樂創作,引起不同的評價,但這部交響樂曲在舞台上,至今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