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回拉著我的手一臉的不舍,像是十裏長街送情郎,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祖父不是讓你送我回院子?”朔回答應了一聲:“好嘞!”
祖父笑罵一句:“混小子,一物降一物。”
這邊祖父回了房,喚來了老管家,老管家給斟了一杯酒,坐在祖父對麵,祖父品了一口酒:“這混小子,有多長時間沒這般像我耍渾打賴了?”
老管家的思緒好像飄忽了好遠:“自蒹葭小姐走後,就再沒笑過了。”祖父歎一口氣,才說:“雖然他與蒹葭並無血緣,可如今這勢頭,著實讓人擔心啊。”
老管家倒是灑脫地笑了起來,絲毫不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說不定我們欠朔回少爺的,就是要蒹葭小姐替我們還呢?”
祖父抿了一口酒:“蒹葭這丫頭,唉,不說了,你我二人有多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酒了。”
老管家低眉順眼地搭話:“也是蒹葭小姐離開後。”祖父見狀,歎口氣答:“我知道你心裏怨我,蒹葭打小就是你我照看,真真是放在心尖上疼的。”
老管家依舊是那副樣子,也不動容,祖父繼續說:“這事,是我對不起蒹葭。”老管家歎口氣說道:“你總是這樣,我們都老了,隻求你以後好好護著那孩子,若不是我們過早抱走那個孩子,與她母親見麵都少之又少,又哪裏會出現這種局麵。”
祖父在外人麵前的淩厲氣質早都卸了個一幹二淨,眼睛裏都是不符合年紀的柔情:“蒹葭那丫頭,可是個寶貝。”
老管家這次倒是沒反駁,不過緊接著又說了一句:“要是真寶貝,也不至於遭這麼多的罪。”
祖父一下子沒話說,隻是一遍一遍念著:“你何苦要這樣。”老管家嗤笑一聲,包含了無盡的滄桑愁悶:“從前說好的隱居山水,你卻說你父母以性命要挾要你傳宗接代。你不願做不忠不孝之人,卻害了我,也害了你妻子。也怪我糊塗,當初對你執迷不悟,白白搭上你妻子一條性命。你心懷愧疚,卻不願放我離開,竟使自己的兒子和妻子的娘家通婚。生下蒹葭竟與你妻子的眉眼一般無二。我曾以為我會嫉妒,當她軟軟糯糯對我哭鬧的時候,我的嫉妒卻變成了滿心的歡喜。我本以為,這個孩子能抵銷住我的愧疚,而你,雖說寵她愛她,把她置於風口浪尖卻不護她!”
說到這裏。老管家竟是老淚縱橫,祖父才醒悟過來:“這便是蒹葭走後,你辭去府中事物拒不見我的原因?”
老管家的神態依舊悲涼,深歎一口氣:“我以把最風光的一聲賠付給你,剩下的年歲,是賠給你的妻子的,沒有蒹葭那丫頭我留著還有什麼意思。”
祖父的眼裏的愧疚更加深刻,想伸手握住老管家的手,被老管家不著痕跡地躲開:“那件事是我的錯,與你是沒有關係的,你不必這樣想。”老管家冷笑一聲不說話,祖父又接著說:“我最愛你年少時鮮衣怒馬的模樣,如今你已年老滄桑,我原是個多情的人,卻隻想守你一世隻求死能同闔。”
老管家歎口氣,麵色鬆動動容了不少:“你隻需答應我,以後好好保護蒹葭那丫頭。”
祖父像是得了糖的孩子,麵色說不出的歡喜:“那你便是不走了?”
老管家白他一眼:“你都能看著她生身母親聯合外人如此欺辱她,我不保護好她還能指望你這個糟老頭子麼?”
祖父訕訕地笑著:“你說的都對,不離開就好,不離開就好。”
這邊其樂融融,魏蓁蓁那邊卻是炸了鍋。
母親擔憂地看著不能自已的魏蓁蓁,柔聲乖哄她:“蓁蓁別哭了,哭的娘心裏都疼。”魏蓁蓁聽了更加來勁,索性撲到母親懷裏哭:“母親祖父為何要這樣對我,魏蒹葭她如此欺負我,我害怕,她有一日會像對我一樣對待母親,我舍不得母親遭受那種委屈啊,母親。”
母親被這番話哄的越發難受起來,也跟著抹起眼淚:“不會的,娘親會護著蓁蓁的。”
魏蓁蓁依然抱著母親不撒手,摟著母親的腰身,窩進母親的懷裏抽泣:“母親,魏蒹葭她搶了我的名字,還搶了我的地位,現如今,連母親她都要與我來搶,蓁蓁害怕,娘親會不會不要我啊。”說著抬起頭可憐巴巴看著母親。
母親摟著她輕輕給她拍著背:“蓁蓁乖,這些都是你的,她一樣也是搶不走的,她拿你的,娘親一樣一樣都給你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