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說:“魏從,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魏丞相沒有搭理他,總有一天他會看到韓非求他的樣子,看著這個清高的人怎樣去央求一個他從來都看不起的人。
果然,皇上的旨意下的快而倉促,抄家的頭頭就是魏從魏丞相,他對韓非是知根知底的,那時候朔回站在韓非身邊,隻有四歲,性子一點也不像韓非,魏丞相第一眼就知道這孩子今日不除,日後肯定是個大患。
可韓非開出的條件太誘人,足以讓他這一輩子都高枕無憂。
韓非的臉在火光裏消逝,就連求人,韓非都沒有低三下氣,而自己拿了韓非的勢力,帶走了韓非的孩子。
韓非沒有說孩子的名字,自己的父親看著孩子歎了一口氣,歎英雄早逝,歎當權者糊塗,歎自己兒子如此財迷心智。
魏丞相當時年輕,還沒這樣老奸巨猾,隻是想著,那又如何,反正人已經死了,孩子教教就好了,反正以後東西還不都是自己的?可到朔回十歲的時候,他發現局麵控製不住了。
韓非給他的隻在明麵上,暗地裏留給朔回的不知道有多少,以至於讓他對朔回忌憚,有時行事還要看朔回的臉色,而他,根本不敢拿朔回怎樣。
這次接蒹葭回府,他是不願意的,朔回竟然大逆不道地威脅他,這事,皇上還不知情,可那妮子就是個惹事精,不好好回來,帶了個神女的名頭,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待皇上問起,總歸是需要有人頂罪,而剛回府的蒹葭,顯然是最好的替罪羔羊,一切因她而起,當然要以她結束。父親再疼寵她又如何?事關魏家的生死存亡,父親就算是心痛,也沒辦法。
最主要的就是魏朔回,在這他還真不敢輕舉妄動,朔回上一次對他的威脅還擲地有聲:“你若是給不了蒹葭她應得的,便拚著韓家的勢力不複存在,也讓你不得好死。”
想到這裏,魏丞相打了個冷戰,打算跟朔回分析利弊:“欺瞞蒹葭身份,本就是欺君大罪,是要誅九族的罪過,隻要蒹葭還在府裏,人人都在膽戰心驚,你雖不是我親生,我也視如己出,你祖父對你,更是可見一斑,朔回你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魏家遭此大難吧。”
朔回笑了,笑的魏丞相摸不著頭腦,若非必要,魏丞相是不願意和朔回做多交流的,本就是想探探魏朔回的口風,卻將自己逼到了這般難堪的田地。
朔回說道:“蒹葭是百姓都奉養的神女,皇帝對神女看的有多重要父親可是知道的,星官病逝,唯一能治好皇上龍體的就是神女,父親認為,把蒹葭推出去有用嗎?”
魏丞相心裏驚了一下,他忘了蒹葭還有這一層身份,可是犧牲魏蓁蓁麼?魏丞相舍不得。
他把寶全押在魏蓁蓁身上了,本是不能過早站隊,可是眼見著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不得不將所有都押在皇帝最寵愛的兒子-永安王身上,維係這層關係的紐帶,正是魏蓁蓁啊,如此看來,魏蓁蓁和魏蒹葭兩人,誰都犧牲不得。
一時間竟是沒了主意,沒了先前的姿態,相反有些謙恭:“那依你之見,該如何?”
朔回笑道:“蒹葭的性命在這個吃人的府裏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父親不如待到蒹葭性命不保時,去跟皇上請罪吧。”
魏丞相知道朔回是不放心蒹葭,便對她保證:“蒹葭是嫡女,又是神女,府中無人敢欺辱她。”
朔回有了魏丞相的保證,態度也跟著好了起來:“父親怎麼這樣糊塗,蒹葭四歲時有天神托夢,需外出為皇上祈福,一人之力難免心有餘而力不足,天神便給父親指明,需有雙株,替蒹葭在京都祈願,父親最會揣度皇上的心思,剩下的怎麼說,就由著父親了。”
話說的有一股子諷刺的意味,魏丞相有了解決的法子,高興之餘也不計較朔回的語氣問題。朔回急著回院子,魏丞相這次也沒有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