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揉亂了她的發髻,果然還是亂蓬蓬的樣子最適合小毛孩了:“盈盈年歲還太小,等長大一些,過了八歲四姐姐哪裏都帶你去。”
魏盈盈還算聽話,也不多糾纏,隻是眼睛晶亮地盯著桌上的桂花糕:“那四姐姐,我能吃你桌上的桂花糕麼?”
看見那貪吃的小模樣,我笑著遞給她一塊:“先嚐嚐,看好吃麼?”
“好吃。”魏盈盈直接囫圇吞棗似的都塞進了嘴裏,還時不時噴出點糕點沫子:“我都許久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糕點了。”鶯歡蹲下身給魏盈盈擦了擦嘴巴。
我見狀,便說道:“那盈盈現在四姐姐這邊用糕點,一會午飯來了再吃些,我回來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再給你帶些,你且先去鶯歡玩著。”魏盈盈顧不上說話,就隻知道點頭。
臘月拿了一堆衣物過來讓我挑選,我著實吃了一驚:“怎的這麼多衣服,我記著昨日衣櫃還是空的。”
臘月將衣物放在繡床上,說道:“昨日二少爺就差人送了許多,老管家也送來了,我這隻拿了二少爺送的幾件。”
看見朔回滿意的神色,臘月這丫頭還挺會見風使舵,朔回看了我一眼:“就穿那件紫色的吧。”
我看著朔回,朔回不明所以看著我:“怎麼了,不好看麼?”說著還摸摸他自己的臉。我有些無奈:“我要更衣,哥哥還要在這呆下去麼?”
朔回這才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吩咐院裏的韓風:“去把昨日下的帖子找出來。”
韓風隱約嘟囔了幾句:“昨日還說著不去,今日又要我去找……”話說到一辦,突然就噤了聲。
鶯歡將我攆在妝台上說道:“今日我來給小姐打扮,定不輸雙絕。”
我輕聲笑了笑,銅鏡中的臉還未長開,還有了點嬰兒的肥嫩,也隱約能看見日後的風采,在現代,十歲的娃娃,才上小學吧。
“小姐在想什麼呢?”鶯歡問我,我搖搖頭:“沒有,就是我害怕我出了什麼差錯,平白丟了魏府的臉麵。”
鶯歡將我額前的發向後梳去,又捋順了我後腦勺的長發,木梳與頭頂的觸感顯得格外舒服:“小姐莫要擔心,此前我也見到過這些公子小姐們出遊,皆是三五成群,小姐的身份放在那,自有許多上門的人來討好。”
我假裝憂心忡忡地樣子,說道:“自是這樣,我才擔心。”
臘月將捧了一盒子首飾過來,也跟著附和:“小姐哪裏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這樣的場麵,在小姐看來,還不是小孩子玩鬧一般的。”
我左手支著腦袋,嗔她一眼:“你又知道。”
臘月卻是呆呆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小姐可真好看。”
我隻當她是開玩笑,便沒有理會她。
鶯歡的手藝是極好的,梳的發髻好看,妝容也好看,與臘月出去的時候,朔回已經等候多時,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朔回總能與我穿到同樣款式,同樣顏色的衣服,在現代的社會,便是上等的情侶裝吧。
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豔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
看見我,他粲然一笑:“走吧。”便伸出手等我搭上,陽光甚好,他的指尖在太陽光下是瑩白的光澤,圓潤的指甲都像是閃著光。
將手搭在他的手上時,是一股不膩人的溫熱,像是掌心裏握的久的羊脂玉,手感正好。
路程也不願,加上轎夫也利索,很快就到了地方,裙擺有些長,隻好是被朔回抱下去的,還沒站穩,懷裏就撲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子:“神女姐姐,你這段時日都去哪裏了,也不來尋我。”
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她推開,才看清楚是沈子寧那個丫頭,今日穿著火紅色的短衫,一身勁裝,襯得眉眼都帶著一股子英姿颯爽。此刻眼睛四處在我身後瞅著:“韓蒼呢,那小子怎的沒有來?神女姐姐你沒有帶她麼?”
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朔回搶了話茬子道:“你就是韓蒼經常提到的沈家的小丫頭吧?我看啊,不如韓蒼說的那樣好。”
聽見朔回說韓蒼說她好,沈子寧立馬追著朔回問道:“韓蒼真的說我的好了麼?他是怎樣說的,都與你說什麼了?”
朔回皺著眉,想了想,編瞎話也是需要時間的,朔回也是不經常給誇人的人,怎麼樣都想不出來什麼好詞,我哪裏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隻見他看著我說道:“他說啊,你是十分可愛的,遇見你,像是黑夜裏猛地點燃了一把火,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一個牽掛,明知不可得,卻不願放手。”
我是有點不相信韓蒼會說出來那樣的話的,可看見朔回認真的眼睛,臉上卻無端有點羞臊,不像是韓蒼說給沈子寧的,倒像是韓蒼說給我的。
沈子寧才不想那麼多,臉色因為激動微微泛紅,睜著一雙大眼睛問道:“真的?他真的是這樣說的?”
朔回仔細端詳了一會沈子寧,說道:“我看啊,沒她說的那樣好。”
沈子寧瞥他一眼,出奇地沒有反駁,身邊都是粉紅色的小泡泡。
“四妹妹,你來了。”
魏蓁蓁突然出聲,嚇了我一大跳,她身邊的魏嫻嫻見到我,立馬過來拉著我的手:“蒹葭你可來了,還以為今日等不到你了呢,遲到了,該罰。”
我對著魏蓁蓁頷首,卻沒有理她,看見魏嫻嫻眼裏的親近,也沒去掙開魏嫻嫻的手:“要怎樣罰將我呢?”
魏嫻嫻看了看我,又看看朔回,才說道:“魏家的二少爺在這,我可不敢罰你。”像是故意說給魏蓁蓁聽的,人群裏有人說道:“聽說魏府的四小姐才剛剛回來,而魏蓁蓁才是與魏朔回一同長大的,關係還沒有他倆好麼?”
魏蓁蓁顯然也是聽到了,咬著下唇湊到朔回跟前,狀似小女孩的撒嬌,一臉的欲語還休,有些無奈,還有些你難過:“朔回哥哥。”
一般大家族裏隻稱兄長,連名稱呼卻是最親密不過的關係了,此刻如果說是朔回答應了,那些傳言便是不攻自破,稱了魏蓁蓁的心意,若是不答應,傳言坐實,魏蓁蓁便有機會說我從中挑撥離間,失了他們兄妹二人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