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一會,不應該是隨行的小太監累麼?他也看了我一會,才說道:“好吧,繡個錦囊也是好的,魏蓁蓁都給九哥繡了好些個錦囊,我隻要一個就夠了。”
一番話說的委屈巴巴地,我將書包裏的書撤出來,說道:“你若喜歡,送你好了。”
熊孩子一臉感動,鄭重其事地將自己的竹籃遞給我:“那我將我的書籃子給你,就當做是交換信物了。”用鼻子想就知道他在腦子裏又腦補出什麼情節,索性就懶得理他,收拾好書本與太子走出去,剛走到書院門口,就看見湯圓一路小跑著過來,見到我們,連氣都來不及順就說道:“四小姐,二少爺說您用完膳就別多在宮裏逗留,盡快回府。”
太子踹了湯圓一腳:“我是你主子還是他是你主子!”湯圓苦哈哈著樣子不敢說話。
看著太子這幅樣子,我輕笑了一下:“恩,我知道了。”湯圓臉突然紅了一下,低著腦袋說道:“咱家為,為小姐帶路。”熊孩子嘟囔一句:“本宮又不是不認識路。”聲音挺小,我就當沒有聽見。路過禦花園的時候,永安王陪著一漂亮女人賞花,女人衣著華麗,滿身的貴氣,從麵相竟然看不出年齡,隻以為是二十七八歲。
一看見太子,就滿臉笑容地過來招呼,拿手絹給太子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汗,語氣輕柔,像是一個慈母:“剛從事書院下來,累壞了吧。”
太子對這個女人也很有好感,並不抗拒女人的接觸,目光之處還有一些依戀:“本宮不累。”遠看著,倒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我沒有過去,去了還要行禮,萬一做錯多尷尬。
永安王顯然是不想放過我,見他跟女人說了幾句話,女人就差身邊的宮女喚我過去。走近女人,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不難聞,很舒服的味道,就跟縣官夫人身上的味道一樣。
我剛準備被行禮,就被女人攔下來。說道:“今日咱們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你以後也是言兒的姨妹,何須見外。”說完,又看向太子:“這就是前幾日救了你的四小姐?可真是標致,你父皇見了,肯定十分歡喜。”一聽女人誇我,熊孩子比誇他自己都高興,立刻笑容滿麵地說道:“沒有人不喜歡蒹葭的。”
聽到熊孩子這樣說我,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饒是活了兩世,也還第一次被當做別人的驕傲,感覺,除了有些不好意思之外,其餘的還真不賴。
女人也無奈地說道:“你呀,喜歡的一定是最好的。”
太子驕傲地說了一句:“那當然。”誰也沒有注意到永安王眼裏閃過的陰鬱。我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也不答話。湯圓見我們停留那麼久,心裏也是幹著急,看著日頭,眼看著就快到午膳的時候了,太子這小祖宗怎麼還有心思玩……
幸好,女人也注意到了日頭,便說道:“也該是用午膳的時候了,太子領著四小姐去我的宮中吧,也好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太子才想起與自己父皇用膳的事,拒絕道:“父皇已經在宮中設好午膳,想要見見蒹葭呢,今日就不去了。”
說是不去,還是想要去的吧,女人也笑的溫柔:“那你快去吧,別讓你父皇等的著急了。”
太子這才帶著我離開,湯圓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禦花園和皇上的寢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中午的日頭又大,在我堅持不住的時候,終於到了。再看看太子和湯圓,臉不紅氣不喘的看不出來有一點不適,暗道了一聲皇家的人真變態,便整理了衣衫恭敬地站在太子身邊。
太子看我這樣正式,便勸慰我說:“蒹葭莫怕,父皇一點也不可怕,很好相處。”他說這話我是不信的,古來帝王皆威嚴,就算病入膏肓也不會失了骨子裏帶的帝王之氣,帝王的威壓甚大,主要是造成精神上的壓力。
在外麵等了差不多有十來分鍾,就有太監過來傳喚,這才能進門。宮門大敞著,進去又有宮女將門掩上,裏麵的布置真正是金碧輝煌,黃金玉器像是不要錢使得往柱子上砌,桌上擺的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拿到市井上賣,肯定值不少的錢。
皇帝背對著門口站著,隻看了一眼就不敢瞎打量,連忙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太子小聲跟我耳語:“不必行這樣大的禮。”我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太子隻有一個受寵的也隻有你一個,皇上不是中央空調,不會對人人都好,更不會人人都寵的。
我低著頭不說話,盯著皇上的鞋跟,看著鞋跟轉到後頭去又收回了視線,感覺到一雙眼睛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我,背後已經冷汗涔涔,這種威壓,真不是亂說的。
“抬起頭,看著我。”依言抬起頭,卻被眼前的人臉驚呆了,本以為是一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頭子,沒想到竟然這樣年輕。見我頭抬起來,皇上嘴角扯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意外?孤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樣。”我暗自誹謗著:他怎樣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就再一次回答了我的心中所想:“孤不會讀心術,你的眼睛全都告訴了孤。”
那就好,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太子就不滿意了,出聲提醒自己的父皇:“父皇,蒹葭還在跪著。”聽到太子說這句話,皇上的眼神像刀割一樣刺過來,我的心裏已經,心髒就不受控製地瘋狂跳動。
幾分鍾,就像一個世紀般漫長,皇上又大笑起來:“起來吧,孤許久沒見官家的女孩了。”又轉身對太子說道:“餓了吧?”聲音輕柔,生怕嚇住了他,太子乖順地點了點頭,宮裏的公公就很有顏色地揚了揚拂塵,尖著嗓子開口:“上膳。”
話音剛落,宮門就大開,端著珍饈的宮女們魚貫而入。太子扶我起來,將我安置在他的旁邊坐著,小聲問我:“我就說父皇很好吧。”我點點頭,卻不敢朝皇上的方向看,隻看著款款而來的宮女們。
一張桌上擺了幾十道菜,皇家專用的試毒程序過後,太子就親自為我布菜,在外人看來應該是莫大的榮耀吧,身處這種環境,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煎熬,在皇權至高的社會,權利頂端的男人最寵愛的兒子竟然心甘情願服侍一個女子,我幾乎能想象到這個女子,也就是我的悲慘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