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加沉了,像是蓋了層黑色的布,漆黑不著邊際。
耳邊漸漸傳來聲響,剛開始斷斷續續,後來竟然串聯在一起,形成一陣陣可怖的嗚咽聲,鳳棲梧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靜下心來仔細聽,發現確實有聲響,那聲音猶如杜鵑悲鳴。
偏頭看了采兒一眼,卻發現采兒站在她身邊神色如常,鳳棲梧不由疑惑:“采兒,你沒聽到什麼聲音嗎?”
“聲音?”采兒愣了一下:“什麼聲音?”
鳳棲梧看了她半晌,直到采兒一頭霧水這才開口:“沒什麼。”等了陣,又道:“你去裏間拿把傘給我。”
“主子要傘做什麼?”采兒看了看外麵勢頭不減的雨道。
鳳棲梧偏頭瞥了她一眼,采兒隻得乖乖去拿了傘,放進鳳棲梧手裏。
接了傘,鳳棲梧對著疑惑的采兒開口:“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了。”
“出去?”聽到鳳棲梧要出去,采兒連忙搖頭,一把拉著她的衣服下擺:“不行,外麵下這麼大的雨主子出去萬一有事怎麼辦,不行。”
鳳棲梧本就沒打算征得她的同意,當下扯了衣服,囑咐采兒好好待在屋子裏,而後撐起傘出了屋子,唯留采兒在原地急的團團轉。
出了宮門鳳棲梧一時不知該往哪走,回身隻有自己居住的這座宮殿孤零零的坐落在雨幕中,心中不免悲涼。
頭上的雨傘,油紙麵早已破了洞,在這下得有些急的雨勢中顯得格外脆弱,有水不住地透過那破掉的紙洞打在身上,臉上和手上。
涼涼的感覺像是鐫刻在心上。
耳邊的聲響開始斷斷續續,鳳棲梧收斂起心神,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雨水打在傘麵上發出劈啪的聲響,在這濃濃的夜中轉瞬消失。
腳下的路由寬敞開始變得狹窄,周邊的景物也開始變得荒涼,雜草被雨打彎,鳳棲梧無心觀察這些,小小的身子撐著傘疾步行走在雨中。
“奇怪。”鳳棲梧停下了腳步,耳邊再聽不見那斷斷續續的聲響,柳眉稍蹙,鳳棲梧轉身欲走,忽然“啾”的一聲響把她嚇了一跳,忙回頭張望。
身後什麼都沒有,隻有腳下依舊不見盡頭的小路,高低的樹叢交錯,鳳棲梧有些猶豫,這裏除了自己一個人都沒有,如果出了什麼事估計也沒人知道。
可是已經走到這裏了,就這麼回去鳳棲梧心裏著實有些不甘,不過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不甘什麼。
歎了口氣,鳳棲梧索性踱步繼續沿著那條路走。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不遠處忽然出現一座破舊的宮殿,半邊牆壁已然倒塌,另一邊也歪歪斜斜的站立著,暗沉的紅色宮門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瓦片翻飛,在這華麗的鳳棲宮中著實有些怪異。
鳳棲梧定睛看去,走近,隻見那宮門旁悄然佇立著一塊破碎的大石,兩個朱紅的大字躍然其上——
禁宮。
整個禁宮被籠罩在夜幕裏,像是頹廢的毒蛇,鳳棲梧莫名打了個寒顫,隻覺得這下著雨的夜仿似更加冷了。
緊了緊身上覆著的衣服,鳳棲梧動了步子,一步步向那禁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