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此事發生,更何況,目前除了雲霄,雲冥的呼聲最大,他是戰場之神,又在外征戰多年,深得民心,如果不是因為李家和司馬家對皇上施加的壓力,這皇位指不定會傳給誰呢,而這禪位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丈夫,如今的太上皇,這讓她感到不安,總覺得他的銷聲匿跡有些奇怪。
不管雲冥有沒有想要坐上那個位置的心思,總歸是不能留的,他多活在這世間一日,對雲霄,對李家便是一種威脅。
想著,手下一個用力,竟然生生將那鎏金甲套扯了下來,正露出那塗滿大紅丹蔻的手。
皇城腳下有一處王宅,不離街市,不靠皇城,反而與那偏僻的西涼腳牆相近,但卻圍著湖水林木,乍看間,清幽的厲害,有琴笛聲從那王宅中傳出,悠悠瑟瑟,回旋婉轉,宛若仙人之樂。
此宅正是二王爺雲逸之所,倒也隨了他的性子,淡然,清淨。
雲逸酷愛花草,自是在府中種了各季花式,青竹,冬梅,秋菊,幽蘭,四君子倒是齊聚一宅。
“你這裏倒是清靜。”笛聲停,聲音起,連那琴聲也是一個婉轉沒了聲音。
“心裏清,何處都清。”聲音有些低啞,卻又自帶一股淡然清雋,沒有刻意放緩的溫柔,卻讓人聽了很舒服,像是有著莫名的吸引力,讓人聽了忍不住想要靠近。
雲冥冷肅的臉上因那聲音緩了緩,手中的玉笛泛著青色的光,手腕一個輕旋,雲冥將那笛子背在了身後,藏青色的袍子將他襯的宛若不遠處的青竹,超群脫俗,卻又有一股心無雜念,甘於孤寂的意味。
而他不遠處的男子卻是身著一席月白衣衫,墨發半束,僅用一根玉簪輕挽,身前放置一把古琴,修長的手置於其上,一動間,便有聲音傳出,清脆的厲害。
雲逸半垂著頭,線條流利的下巴泛著玉白的光澤,唇瓣帶著好看的粉色,輕啟,便有聲音傳出:“你覺得那個男人可信?”
雲冥的身子頓了頓,臉上是一如既往的肅然,唯有那雙冷肅的眸子在聽到此話時動了動:“我相信他。”雲冥淡淡道,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可信,而他的直覺向來不會出錯。
聽了他的話,雲逸倒也沒說什麼,隻是那半垂的頭,嘴角輕扯了下,似是在笑,半晌輕歎了一口氣:“人為江山笑,你為美人癡,倒是不知你這性子是隨了誰。”
雲逸向來清楚,這個三弟看著包攬兵權,又是戰場之神,得民心,又得聖上寵,若是沒有父皇禪位之舉,看起來似乎是新皇的不二人選,但隻有他知道,這個看起來有權的弟弟卻是最最不尚權的,非但如此,反而心境比他淡然的厲害,相反,他雖居這府邸多年,不問世事,遠離朝堂是非,卻隻為韜光養晦,為著有一天能夠一飛衝天。
這倒是有些說不出他到底是真的視這世間為浮萍,還是隱在這世間,偷看世間繁華的不定之人。
笑了笑,雲逸竟覺得自己虛偽的厲害,手下輕動,琴聲驀然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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