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舞雩靠椅而坐,她吹開杯中所浮著的茶葉,茶水沾濕了嘴,撐起眼皮,揣著明白當糊塗:“公公親自過來,不知是為了何事?”她說著,還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瞧起來慵懶隨意。
見了白舞雩這番模樣過後,林公公的眸中更添鄙夷。
果真如傳言所說,她出身卑賤,半分規矩教養都沒有。
將她帶到太後跟前,隻怕是辱了太後的眼。
他心頭雖是這樣想著,麵上卻仍是笑得燦爛,一陣恭維:“白姑娘乃是當世神醫,救了太後娘娘的性命,太後娘娘早就想見姑娘您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專程叫奴才過來請您去慈寧白呢。”
聞聲,白舞雩鳳眸覷他,察覺到他眼中情緒,輕笑出聲,眸中卻泛起了冷意。
倒也難為他這樣會做戲。
“領路吧。”白舞雩卻沒功夫與他做戲,她拉下一張臉,顯然是興致缺缺。
她輕輕地轉動著腕間銀鐲,眼神顫動,抬步跟在他的後頭。
太後信佛,慈寧白也較為偏僻,這一路走過去,白舞雩的額頭滴著汗。
等走到了門口過後,林公公回眸督了她眼,雖仍是做出一副恭敬模樣,話語間卻帶著諷刺:“白姑娘,太後喜歡有規矩教養的女子,您待會可得收斂些。”
白舞雩卻隻當沒有聽到他這話,她白了他一眼,風姿搖曳地朝著太後的寢殿走去。
太後的毒素尚未徹底清除,如今隻得倚靠在榻上。
她的麵色仍是慘白無色,眼角帶了細皺,但卻難掩從前風華。
“太後安好。”白舞雩彎了彎身。
太後唇角泛笑,她招手便叫白舞雩坐到了她的身側。
她握住了她的手,說話仍是費力:“哀家自打醒來過後,便聽人議論紛紛,說是白姑娘醫術高超……如今見了,還真是個可人的孩子。”
白舞雩雖是有些不能習慣這樣的親昵,但她也並非是不識趣的人。
“太後過譽了,不過就是些雕蟲小技。”她的眉眼彎彎,語氣裏卻帶著一絲難以言表的委屈,“我向來不是個聰明人,來了這白中甚久也學不會這規矩,也就隻配在太後麵前搬弄搬弄這些雕蟲小技。”
聞言,太後的眸中帶了冷意,肯定又是那些個不長眼的狗奴才給這神醫上眼藥了,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沉聲道:“白姑娘是哀家的客人,更是哀家的救命恩人,對待她就要像對待主子一樣恭敬!”
眾人皆是跪作了一團,惶恐地稱著不敢。
“都退下。”太後到底還是心軟。
待到屋中隻剩下她們二人,太後的眸中閃過光芒:“聽聞白姑娘是琰兒那小子介紹入白來的?”她沒旁的愛好,就是愛做媒婆。
白舞雩未曾琢磨透太後的意思,她點了點頭。
“不知道白姑娘是如何與琰兒相識?”太後越發興奮,眼睛直閃著光。
白舞雩的眼角更添了一分笑意:“慕侯爺得了花柳病,到我那去治病。”
聞言,太後輕咳一聲,她垂下眉眼,在心頭暗啐了慕景琰一句。
才第一次見麵便叫人留下這樣的印象,倒也難怪慕候府這些年來都沒有一個能主事的女人。
她哀歎一口氣,極力地在替慕景琰挽回著形象:“琰兒從前就愛去那些地方亂逛,我們就是想勸也勸不住……如今竟還染上了這樣的惡疾,得虧他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