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回去與南樓中人彙合,滿月心中猶疑許久,隻覺得詩玄畢竟是南樓的老樓主,德高望重,此番出了事,於情於理滿月不應隱瞞,雖然知道大家心裏必定難以接受,可此事還牽扯著南宮尋的安危,難以接受也得接受。
如她所料,“老樓主已逝”這五個字說完,整個南樓霎時一片沉寂,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還能再說的出話,卻又在突然間,所有人都炸開了一般,嘴裏重複著幾個字“怎麼可能”。
但總歸多年前詩玄已經逆天化為人身時曾離去過一次,比起上一次,大家的反應不再那般悲痛,已然平靜許多,若如滿月所說,老樓主入東宮是她自己的選擇,為了公子、更為了南樓,她雖死,卻是死的大義凜然,不愧為詩玄樓主,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早日闖入東宮,殺了那個惡毒的太子,為樓主、也為南樓逝去的鬼魅報仇。
滿月知道自己不必多說,隻靜靜的等待著大家平靜下來。
議論聲在鼎沸之後果然漸漸轉小,滿月正欲再向後說,卻在這時,人群之中,一向同她不慎對付的郡臣在這個時候又站了出來,“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老樓主究竟是去了東宮還是因你貪圖樓主之位,被你設計陷害了,誰又能證明了呢?”
“樓主之位?”滿月不屑的輕嗤了一聲,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人,她冷聲道,“詩玄老樓主離世前曾留下消息稱樓主公子尋此時該是在江城,我們即日起程前往江城,迎樓主回歸,我滿月在此立下重誓,誰若能先找到公子,我便許他一個承諾,無論他提什麼,隻要我能做到,必當應允。”
一語落,四下沸騰起來,有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已經有所想法,而郡臣則是繼續冷言冷語道:“包括讓你退下副樓主的位置,離開南樓?”
滿月的眸光掃過他,在所有人灼灼目光的注視下,她淡然道:“包括。”
卻是一頓,沉了聲音道:“但在這之前,我是南樓的副樓主,做臣下的就該記住了!”
她說這話時,周身氣場極盛,一時間,靜寂一片。
當夜披星戴月趕往江城不敢耽誤,南樓丟了樓主的事自然不能張揚,好在南樓中人本就是鬼魅,無影無蹤,於尋人倒是件好事。
一幹鬼魅奔忙了許久,卻依舊沒有線索,每多過一天,滿月的心裏便更沉重一點,可為了穩定軍心,她的麵上依舊是鎮定從容,麵對南樓中越來越多想要放棄的鬼魅,決然的告訴他們:“樓主他就在這附近沒錯,我自不必誆騙你們,尋到樓主的我允他重諾,若現在放棄的”,滿月停頓了一下,“我便讓他魂飛魄散,南樓不容如此不忠不義之徒。”
她話語間的戾氣畢現,眾鬼不禁為之一顫,打了個哆嗦,再不敢多言。
接下來的每一日,滿月度日如年,挨著時辰過日子,一次次希望落空,磨到最後連再生出幾分希望的力氣都沒了。
江城這地方不大,她又來過這裏,本是熟門熟路,卻不知為何,她幾乎將江城翻了個底掉,能想到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一遍,連苗疆那個地宮都冒險去尋了兩遍,可那地宮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片破敗,呈半塌的光景,什麼都沒剩下,更沒有人在裏麵,唯有已經發臭的屍體。
這裏一定經曆了一場大戰。
滿月能想象出當時那種情景,必定是慘絕人寰,知曉這地宮的人不多,滿月自然曉得這事與南宮尋有關,因而看著眼前的慘象,心中的擔憂更盛,傷敵一千,南宮尋又是以自損多少為代價?
卻沒想到,最後找到南宮尋的,竟是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