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幾個字,南宮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可見對南宮郅的所作所為已然痛恨至了極點。
“你救了他?”
南宮尋點頭,“林鋒被騙到了地宮,我去救出了他,但這也讓南宮郅得知了我在江城這件事,我與林鋒去毀掉地宮之時,中了暗算,是獨孤專為我調出的極寒之毒,若不是你這幾顆楠木珠,我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將這寒毒壓製下去。”
因南宮郅與苗疆中人有所串通,南宮尋中毒之事南宮郅得知後命人在江城中四處搜尋,要抓住南宮尋,卻沒有收獲,但他明白他不知道南宮尋的下落,南樓中人也未必找得到他,是以有了傳聞,意圖誆滿月入局,卻誆到了詩玄。
林峰此番自然已經歸屬於南宮尋,這兵權饒了一圈,最終是到了南宮尋的手裏。
林鋒在朝中武將間威望頗重,這對南宮尋而言至關重要,如今林鋒在江城大退苗疆軍隊,影響更不必說。
滿月這才稍稍露出了一分笑意,安了安心,“雖然冒險了一些,但終究是個好結果。”
笑意卻又一凝,“隻是這結果來的晚了一些。”
南宮尋自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不對,“怎麼了?”
“詩玄她……”滿月默了一下,她知道這個人對於南宮尋有多重要,因而不忍。
“師父?她怎麼了?”
“南宮郅放出流言說你被抓到了東宮地牢,我們原本是不信的,可這傳言越來越盛,四處沒有你的消息,南樓中人心惶惶,非得有人去東宮確認了不可,我將南樓的事交代給了無瑕,卻沒想到詩玄她先走了一步,我趕到東宮的時候隻來得及見到她最後一麵……”
滿月說著,就見南宮尋的麵色越來越沉,可整個人卻還是冷靜的,他的聲音透著寒意,“東宮?”
滿月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南宮尋輕輕閉了眼,沉默,如同一株纏藤牢牢地扼住他們的喉頭,讓人幾近窒息,在這沉默之中,滿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南宮尋,或許他需要的並不是她的安慰。
她看到他的拳頭緊緊攥起,青筋突起,此刻心裏必定是恨極,可偏偏那力道就被他自己牢牢地控製著,不到時候,他很清楚此刻不是爆發的時候,南宮郅,新仇加舊恨,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算清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問:“師父她……最後說了什麼?”
最後……
滿月微低下頭,“詩玄說,讓我找到你。”
“還有嗎?”
滿月搖頭。
又是沉默。
良久,滿月聽到南宮尋說:“回去休息吧。”
看著轉身離開的南宮尋,滿月忽然想起當初連隱曾提起過,詩玄當初突然離世時,南宮尋好像也是這樣,平靜到別人看不出他的喜悲,若是不知道的人,怕是會以為他真的不曾在意。
可他就是這樣的人罷了,她從前在南宮郅的身邊,以為有人在意她,因而總是難過了會哭、開心了會笑,把所有的情緒都表現給那個人看,可現在,她學會更多的,是隱藏。
因為懂,所以不會多言,可偏偏看著南宮尋離去的這個背影,她隻覺得心疼。
與南宮郅這一戰,牽扯到了太多,南宮尋、南宮郅和她,好像生來就是為了這樣的一戰,他們都等了太久,容不得半點閃失,可現在的她……
滿月低了頭,看著自己已經隆起的肚子,她心裏自然是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可情形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超出了她的控製,在東宮的時候她就是因為腹中的異動不得不趕緊離開,這樣的事發生了一次就可能發生第二次,且不說有可能會發生更糟的結果……
如果她在戰場上發生了什麼意外,她不禁保不住這個孩子,甚至保不住自己。
不得不舍。
藥並不難找,油紙包起的兩包,她拆開,放入煎鍋,從前在南宮郅身邊時沒親自煮過藥,此番才知道這味道的濃厚,用扇子扇了許久,藥還沒熟,卻把南宮尋給引來了。
南樓中鬼不用活人藥草,突然出現這樣的味道,自然不太尋常,他心存疑慮,走向味道的來源,卻看見坐在爐灶前的滿月抬頭見到他,整個人一驚又一怔,他立刻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