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忙道:“臣妾看這孩子初來乍到,怪可憐的,就送她一件首飾,陛下。”皇甫硯道:“原來如此。”悶悶的想了一回,將簪子遞回,“完了還給她的。”張公公應了是接下去。
皇甫硯看皇後怪怪的,心裏有數,問道:“小阿哥最近怎樣?
皇後不是在千福宮陪太後,看小阿哥呢嗎?
為何突然跑過來?”蘭皇後麵紅耳赤,努力鎮定道:“小阿哥喜歡被幾個丫鬟抱著玩,這兩天又胖了不少,太後說‘軒兒胖了,倒見皇上消瘦許多,’便叫臣妾來看看,勸勸陛下。”皇甫硯輕輕點了點頭,當下杖刑已畢,婉常在後身血跡斑斑,伏在地上起不來,蘭皇後窮盡口舌之能,他再思量一番,覺得有道理,不能輕信一個人的言語,遂允許婉常在在寢宮休養暫時。
良貴人很不盡興,跺足道:“怎不打進大牢,讓那個女人囂張!”月黑風高,野草萋萋。
婉常在歪在榻上,臉色慘白,嘴唇也白蒼蒼的,眼中含淚,甚至掩著強烈的懊悔。
蘭皇後在旁踱來踱去,命令似的說:“就算皇上追究,你也給本宮死咬著別放鬆,本宮絕不會虧待你的。”“可是,剩下半條命,有什麼是可以補償半條命的?”婉常在惜命,怕那長長的棍子,把纖體打的皮開肉綻,太殘忍太恐怖看。
皇後把眼眯成一條縫,咬緊牙關:“你在跟本宮講條件嗎?
本宮讓你死,你就活不了!
你的命都是本宮的。”婉常在後悔莫及,懦弱的哭著:“皇後娘娘,臣妾不想死。”“你怕什麼?
這件事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最多蹲幾個月牢獄。”說的輕巧,婉常在可認為幾個月太長了。
皇後旋身在椅子上坐下,問:“你知道是誰泄露給皇上的?”婉常在想來想去,確定無疑的說:“除了良貴人,沒有別的了。”皇後挑眉道:“那天你去尚食局的時候,有沒有被發現?”婉常在道:“臣妾是使丫鬟如意去的,她行事謹慎,沒有被發現。”那就隻有良貴人了,這個奸細,皇後最痛恨的就是奸細。
那雪芳捧著醫書,專心致誌的看圖解,一手摸著肚子,一會摸腹部,擰眉思索。
秀文幾個在做針黹,聽她嘴裏念念有詞,撓頭掻耳,秀春不禁悄悄地從她背後看過去,隻見什麼男女,什麼懷孕,“呀”的一聲,雪芳忙將書反過來蓋在桌子上,回頭瞪著她們。
秀文和錦屏已湊過來,秀春赧顏道:“娘娘她……娘娘她……”她兩個催道:“娘娘在看什麼,快說呀!
告訴我們。”雪芳臉紅的一塌糊塗,吃力的大聲說:“哪有看什麼!
沒有沒有,醫書上能有甚好看的?”“可是,”秀春憋不住話,又不好意思說,張口結舌,“奴婢明明看到……”雪芳羞怯極了,趕著捶她,嬉鬧的叫道:“臭丫頭,不許瞎說!
擔著本宮不怎麼樣你,你就無法無天了!”秀文錦屏看她們滿屋子追著亂跑,又摸不著頭腦又好笑,秀文幹脆拿起醫書看,也羞得無地自容,對錦屏附耳幾句,都麵紅耳赤的,對雪芳笑道:“娘娘是該看看這個,懷孕是正經事!”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和著滿屋子亂跑。
忽聞“皇上駕到!”急急地打理儀容,雪芳羞赧未盡,臉蛋兒染得紅霞相似。
皇甫硯已踏進門檻,丫鬟們慌得行禮,末了,雪芳才回過神,說了句:“陛下吉祥!”皇甫硯過來告訴:“下巴豆的凶手,朕大概找到了!
一定狠狠製裁,下不為例。”雪芳一呆,轉而喜道:“多謝陛下為臣妾用心!
不知是誰?
臣妾並未跟哪個有仇。”“有些人,你不招惹他,他就是跟你有仇似的,”皇甫硯道,“是婉常在動的手腳。”雪芳睜大了眼睛:“婉常在!
我跟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這麼做?”“朕會狠狠處置她的,為你泄憤。”他說。
雪芳一下便猜到:“我跟她幾乎沒有說過話,沒什麼往來,她這樣處心積慮的害我,想必不是她一人在計劃吧?”皇甫硯轉過頭,又問,“你在想什麼?”“臣妾在想,”她遲疑,“在想肖良娣的事。”不知她有什麼地方值得想的。
皇甫硯歎了口氣,在旁邊坐下,秀文即端茶過來,雪芳看他不語,遂輕聲細氣的,“那陛下不妨告訴臣妾,婉常在為何那麼做?”皇甫硯掀掀眉毛,鼻梁的側影在臉孔上越發濃黑了,婉常在矢口否認的,後來硬逼,才承認,算不算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