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抱起她,扔到床上,撲將過去,一夜顛鸞倒鳳,幹柴烈火,紗帳撩弄春思,清風波動情弦。
而她,置身於黑暗的恐懼,就要葬身其中。
夜不成寐,出門走動,赤腳踏在幹枯的草坪上,夜路微涼,侵肌蝕骨。
一個甬道,更是黑上加黑,她扶著牆壁,小心翼翼的前行,一麵拿眼睛巡視。
離牢房愈近,愈是不安,裏麵傳來囚犯的慘呼聲,她心悸了。
卻說皇甫睿回到府裏,太妃做出了個驚人的舉動,拿來紙筆,放在他麵前:“這是什麼?”太妃冷冰冰的說:“休了她!”皇甫睿錯愕的抬頭:“誰?”太妃轉過頭來,臉上沒有血色,駭人異常:“你有幾個妻子?”皇甫睿不是沒有想過休掉朗月,但這話自太妃嘴裏說出來,就太不可思議來了。
墨滲至筆尖,滴到宣紙上,濃濃的有如子夜。
不容遲疑,太妃的態度很堅決,他糊塗,但隻管下筆,誰知朗月奔過來,拿刀示威,皇甫睿驚嚇,太妃喝道:“把這淫婦抓起來!”朗月先發製人,已往皇甫睿胸口刺下去,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殺人凶手,為了那個該死的女人,拋妻棄子,我恨你!
我恨你!”伴著劇痛,鮮血淋漓,太妃大驚失措,侍衛將朗月扼住,可那匕首,仍刺在他的胸口。
他趔趄著後退,驚悚至極,深陷泥潭!
那雪芳避過獄卒的視線,自一個不為人知的洞口混進去,見到了司徒翼。
看見她回來,卻毫發無損,他不知是悲是喜:“芳妃娘娘,真的是你嗎?”她偷了鑰匙,緊急的說:“本宮一打開牢門,你就跑出去,後宮十八列房屋後麵,有個掩在雜草後麵的洞,你從那裏可以逃走。”說著,方寸不亂的去開牢門,竭力不弄出聲響,手忽然被握住,懵地抬起頭,對上他含情脈脈的眼,頓時停滯行動,心氣兒倒抽。
“不可能,我支撐不了那麼遠,再說一定會連累你的,我不走。”“你!”“對不起,辜負了你的心意。”司徒翼含淚。
她,叫人無論怎樣抑製都忍不住去愛,自懷裏取出葉子蝴蝶,睜著淚眼,“我能給你的,隻有這個了。
你把它帶出去,就等於我得到了自由。”雪芳抖索著也自懷中取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蝴蝶,司徒翼吃了一驚:“你一直帶在身邊?”“當然!”“我以為……”
雪芳悲痛的咬咬唇,搖頭說:“你知道,這一次本宮幫不了你,如果你不逃得話,會被一輩子囚禁在這兒。”離開皇宮,可能一輩子都見不著她,與其那樣,不如在這兒終死,還有可能見一見她。
隻是那個秘密,怎麼也說不出口。
但,不會永遠埋藏的。
雪芳直起身子,粉紅褶皺長裙又在他眼底晃悠,這是最美的感覺了。
忽然,有另一種顏色混合進去,他打了個寒噤:“紫色的!”雪芳欲走還留:“什麼紫色的?”司徒翼支撐著抬起頭,急促道:“其實我有罪!”她含糊的搖搖頭:“罪魁禍首是我,自始至終,你是個工具。”“能跟我說說四王爺的情況嗎?”沒來由的問。
雪芳迷糊的蹙眉:“你問這個幹什麼?”司徒翼頓了頓:“你們私奔,是我提出的,所以我想知道他的情況,承擔了怎樣的罪責,這一切是由我引發的。”雪芳念他仁義,遂都告於他,他聽了反倒歡喜,雪芳不解:“四王爺去了那遙遠之地,一如本宮的父親,怕是今生今世再不能相見。
你既有那份心腸,因何高興來?
這原是生死別離。”說著,眼眶通紅。
朗月的殺心,即可隨遠離此地而不能得逞,怎叫他不歡喜?
隻說出來怕她想的多,不說又怕她少了防備,便隱喻:“這次攛掇你們離開,多為避免殺身之禍,後宮的陰險,你清楚。”“有人殺我?
你怎知道!”“不,我隻是憑空猜想的。
不光是後宮,甚至遠在宮外,少不了妒婦,要是結過冤家,就更得小心了!
總之要步步為營。”好一番忠告,雪芳覺得他有什麼秘密,自他的眼眸裏看出來,是種不安和恐懼:“你到底想說什麼?”“記住我的話就是了。”她滿懷疑惑,思索不透,未及去看白世賢,獄卒們開始巡邏,倉惶而退。
她對司徒翼懷有愧疚,對白世賢,亦是如此。
次日,皇甫硯坐於中央,太後右側,年賢妃左側,雪芳跪於階下,打算如何處置她?
“皇額娘!”太後的出現,她稍微心安。
太後立即斥回去:“住口!”年賢妃應和:“皇額娘才好些,切勿生氣。”太和殿一團氤氳罩頂,前途未卜,“你知罪嗎?”皇甫硯萬分糾結過後,嚴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