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如此篤定，不覺有一絲愧疚之心。饒是父親真是與孝則狼狽為奸，可是多年來，他還是將我的屍骨保存的極好，可見他還是用了幾分認真。
父親與母親，我自是恨不起來。
“回來又如何？本宮倒覺得她不必醒來。”我笑的有些薄涼道：“誰不知孝仁皇帝情深陸皇後，若是陸皇後醒來，發現皇後之位易主，豈不悲傷？他專情之名，豈不是笑柄？”
回來又如何，過去的已經無法改變，而我又豈會回道冷宮，苟且的過活？
父親思索片刻道：“皇後娘娘，老臣覺得，您對陛下偏見頗大。”
“難道陸大人覺得本宮說錯了嗎？”我看向父親，他額頭的皺紋，似乎多了許多。
“陛下三歲登基為帝，在位二十二年，他恪忠孝道，勤於愛民，興修水利，減免賦稅，甚至大赦北絨以及北漠的俘虜，以此結鄰國好合，可見陛下心胸廣闊，目光長遠。所以，依老臣所見，陛下是一代明君不為過。”
我聽得有些吃驚，沒想到孝則，做過這麼多的事情。
這個聖君之名，確也是名副其實。
“陛下在位期間，也隻有兩位皇後，一位是吾兒，一位便是娘娘。自古帝王後宮無數嬪妃，就說前朝的皇帝，光貴妃就有六位。”
我低著頭，看著火盆中的火焰，在紙張上跳竄。
“陛下給了陸大人多大的好處？”何故將孝則誇的如此完美？
我承認，孝則是個成功的帝王，他或許做過這些豐功偉績，可是這隻是他的功，而他的過呢？
功過可相抵嗎？
他害的我六年孤苦，人這一輩子，有多少個六年？
“陛下未許我半分好處，但是他是吾兒摯愛之人，那也就是老臣的親人。”父親的聲音慢慢變小，但是我卻是聽得真切。
想必愛屋及烏自是如此。
父親是知道，我曾經心悅孝則，可耐不住三年冷宮的反省，如今我對孝則，除了愛，還是有一絲恨。
愛恨本是相連相生，卻又互相矛盾。
待父親燒完最後的紙張，母親站起來扶起了父親。
“皇後娘娘，老臣現在回去了。”父親由母親攙扶走來，與我道別道：“若是不習慣之處，讓雲茄那丫頭幫襯一下。”
說完，他緩緩轉身，我突然喊道一句：“你不恨本宮嗎？”
父親轉身，看著我笑的很慈祥道：“老臣為何要恨娘娘呢？”
“因為我搶了她的位置。”我嘲諷一笑道：“如今，全天下的人，怕是都等著看我笑話。”
“以公來說，您是後，我是臣。”父親咳嗽一聲道：“以私來說，您是陛下的妻子，而老臣大逆不道的視陛下為親人，那麼皇後也算是老臣半個女兒。”
“如此，老臣為何要恨皇後娘娘？”父親看著我慈愛的笑道：“娘娘年歲小，尚且不知道陛下的心意，老臣是過來人，有些胡話還是要說的，為得就是希望你不要辜負了他的心意，以免以後悔恨不已。”
父親說的很真切，如同曾經他教導我一般，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