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茄的手藝很好,能盤各種發髻,刺繡的水準更是不俗。
如今見她雙手布滿老繭,不禁有些心疼起來。
這六年,雲茄到底經曆過什麼。
我不得而知。
咚咚咚~
待我欲問雲茄後來之事,從前山原來銅鍾之聲。
雲茄一個激靈,馬上站起朝著屏風帳跑去,也不離我半分。
我好奇跟上,才見在棺木旁已經多出幾人。
是我的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
他站在棺外,看著棺裏的我,露出複雜的神情,而唯一看不到的是自責和悲痛。
我原以為父親是疼愛我的,隻是諸多事情展現給我的答案又如此不明。他能容忍孝則害死我,卻不願為我報仇,甚至與孝則一起。
我慢慢走來,我想問問為何,他要如此這般?
前方有位女子誦經書的聲音,是雲茄,她跪坐在棺木前一邊抄寫經書,一邊吟誦。難怪,她的嗓子如此沙啞不堪,如同是為老者是聲音。
母親則席地而坐,也跟著抄寫經書,很是認真,隻有父親看著棺木,沒有發現我已經來到他們身後。
我突然感知了什麼,雙腿不禁停住了。
愣愣的看著他們,良久,父親才轉身,看到了我。
父親見我,有些詫異,我想他怕是不知道我是何人吧。
我上前走來,微微點首道:“宰相大人!”
父親不愧是曆經官場的老人,看著我的神情,略微思考一會,向我躬身一拜道:“老臣見過皇後娘娘!”
父親的話一出,母親與雲茄也是一驚,紛紛向我跪下。
我連忙扶起母親,自古讓父母親給自己下跪,豈不是折壽是小,天打雷劈是大。
“老臣未想到在此見到皇後娘娘。”父親對我很恭敬,全然沒有因為我搶占皇後之位而對我敵視。
隻是母親與雲茄看我的眼神有些忌憚。
我想,這也無法避免,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利益爭執的時候,就有戰亂。
這個無可厚非。
“本宮為大曆國祈福,不巧在此地迷路了。”我順勢編了一個故事。
想來迷路的故事很是有用,父親也未懷疑,當即同意一起離開此地。
我望了望盞燈中心處,問道:“陸大人這是何人?”
“回娘娘,她是臣的愛女,陸瑤,陸皇後。”
父親很恭敬的低頭,看著地下的碎石。
“哦,那豈不是前皇後?”我若有深意的看著父親道:“前皇後為何會入殮此地?”
父親搖頭微歎一口氣道:“她隻是睡著了。”
我緩緩站起,看向棺內的自己,沒有人比自己更加熟悉自己的身體,她緊閉雙目,如同活著一般神態自然,然而她沒有呼吸,如同死一般寂靜。
“可是,她已經死了!”我指著棺內的女子,笑著看向父親。
父親灰白的兩鬢下,如同蒙著霜灰一般,六年不見,他身體更加佝僂,唯一不同的是,他盡量將腰杆挺直。
“不,吾兒未死,終有一日,她會回來的!”父親很堅定的看著棺內的女子,再次看向我時,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