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海上抗敵

羅馬部隊用了各種辦法想要攻破獨存的敘拉古城,而敘拉古城依然屹立於西西裏島的東部。馬賽拉斯這個無往不勝的羅馬帝國將軍為此深感恥辱,他發誓一定要踏平敘拉古城。

與此同時,被圍困了長達一年之久的敘拉古官兵同樣感到前程渺茫,上層人物開始分化了。老國王亥洛在世時,經過慘淡經營,使得敘拉古有堅固的城防,糧食儲備足夠供應全部居民5年以上,但是“炮彈”已無法補充,希耶洛尼斯派出向迦太基求援的人雖然和迦太基人取得了聯係,但迦太基派來援救的人和貨船都被羅馬人封鎖在海口之外,絲毫不能靠近敘拉古城。所以悲觀和憂慮像烏雲一般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在敘拉古的上層社會,門第高貴的奴隸主貴族派,由於以往大多數依附羅馬,將糧食和土特產賣給羅馬人,用低價向羅馬購買奴隸,與羅馬的聯係比較密切。現在看到羅馬人圍攻已達一年之久,又有一股不占領敘拉古誓不罷休的勁頭,所以他們畏懼羅馬帝國的強大,想趁羅馬人還沒有攻破城向羅馬人求和。另一種主戰派主要是敘拉古的平民,包括社會各階層的中產階級以及許多學者,他們堅決維護敘拉古的獨立和尊嚴,同仇敵愾,誓守孤城。

公元前212年,貴族派中投靠羅馬的奸細,秘密地派遣刺客,殺害了敘拉古象征性的領袖希耶洛尼斯。沒有國君的敘拉古臣民陷入一片驚慌和混亂中。阿基米德和平民派領袖一起,當機立斷,清算了為首的叛逆分子,對他們的隨從曉以大義,重新整頓了民心,也整頓了防禦機械,對工事和城牆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加固。

馬賽拉斯在陸上攻城久攻不下後,決定從海上發動進攻。他組織了許多船艦,並在這些船上安裝了許多進攻的武器,接舷鉤就是最厲害的一種。接弦鉤安裝在兵船上,一旦接近敵艦或城牆,就能牢牢的搭鉤在那裏,變成陸地一樣平穩,羅馬士兵就可以發揮出擅長肉搏格鬥的優勢。羅馬戰船大軍壓境,靠在敘拉古臨海的城牆邊,等待總攻的命令,突然,從靠海邊的城牆裏傳出一聲怪響,一塊房子大小的石頭從天而降,準確地砸在羅馬戰船上,緊接著一塊塊巨石鋪天蓋地地砸下來,有的石頭甚至砸穿了船甲板,幾艘船很快地沉了下去。有幾隻船避開石頭,趁亂接近了城牆,船上的士兵做好了登陸的準備。突然,從敘拉古城牆上,轉出了幾種怪模怪樣的機器,一種變成角形的粗梁,靈活地轉向敵船,像一隻巨人的鐵拳,衝著敵船猛烈撞擊,一會兒就將船撞沉入海。馬賽拉斯氣急敗壞,在後麵的指揮船上直跺腳,他下令:排除前沿障礙,繼續前進。清理障礙物是困難的,不但要把船體破碎的殘軀移走,收集遺留於海麵上的屍首,而且還要冒著挨“冷箭”的危險,警惕從天而降的災禍。

兩個月後,攻城隊伍又繼續前進了,船上增加了一些離奇古怪的裝置:豎起許多堅固的立杆和橫杆,頂上鋪著厚厚的木板,有的木板上還加一層塑性泥土,有的船頭則安設一些用麻繩編織的網片,像撒開的大漁網罩在戰船前麵。從城牆上發射出的石彈,有的陷進厚木板上的泥土中,有的則被網子兜起來,威力已大不如前,守城的士兵也覺察出船上的有效防禦設施。隻投射少量的石塊作些試探性的攻擊。羅馬軍隊以為他們的防禦設施使敘拉古人已無計可施了,便開動著戰船靠近敘拉古城牆,突然,從城牆上垂下來幾根鐵索,鐵索上掛著一個像鶴嘴一樣的巨鉤,巨鉤一碰上敵船,就自動地夾住船幫,通過城牆上的滑輪迅速收緊繩索,將整個船隻掀翻;或將船提在半空中,擺來擺去,將船上的人和物一個個晃入海中。巨大的船在這個“長嘴鉤”掌握下,像一隻小小的玩具,或像一片樹葉,輕飄飄地被甩到礁石上,撞得粉碎。這種“長嘴鉤”在海麵上來回穿梭,捕捉羅馬人的戰船,隻要被它抓到的船隻,無一幸免,全被摔得粉碎。羅馬人看到這可怕的場麵,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痛苦地叫喊:“天啊!我們這裏哪叫做跟人打仗,簡直是在跟神仙打仗!災難連續不斷地向我們襲來,而我們卻連他們的影子也看不到。”馬賽拉斯後來在給羅馬元老院寫的報告中也寫道:“阿基米德就像一個守衛的神仙,他的機器一開動,所有的羅馬人就都成了靶子。”

望著堅如磐石的敘拉古城,馬賽拉斯惱羞成怒,數萬名羅馬帝國的勇士,卻連一個小小的敘拉古城都攻不下,可謂丟盡了顏麵。馬賽拉斯不得不恨恨地發出命令:“隊伍撤至石彈射程之外,從海陸兩麵緊緊包圍這座孤城,我要困死他們。”但就在馬塞拉斯發布命令時,艙外忽然人聲哄亂。一艘船隻的帆篷失火了。原來這天天氣炎熱,烈日當空。敘拉古城的一隊婦女站在高處,手執阿基米德設計的“火鏡”,迎著陽光,將光線反射到帆篷上,熱量集中於一點,將帆篷點燃了。

這場敘拉古攻守戰,又以羅馬人的慘敗而告終。在這場戰爭中,敘拉古人沒有使用常規武器,完全是靠阿基米德設計的新式武器保衛這座孤城的。阿基米德在彈丸之地的敘拉古,依靠智慧的力量,發明創新武器,才得以頑強地維護和捍衛了祖國的尊嚴。因此,後代曆史學家稱阿基米德是“天才的保衛者”,是他的智慧和力量,拯救了敘拉古。

十、敘拉古的陷落和巨人隕落

羅馬軍隊對敘拉古城久攻不下,撤到距離較遠的地方駐紮下來後,短暫的和平,在密密實實的羅馬人包圍之中,慢慢開始了。城裏人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行人開始走動,店鋪開始正常營業,敘拉古人靠自己平時豐富的糧食儲備,開始了正常的生活。阿基米德也恢複到以往的科學研究中去,他還是整天守著沙盤,為新的發現不停地計算著。但是馬賽拉斯卻沒有忘記他包圍圈中的獵物,他像一個耐心的獵人一樣,等待他的獵物慢慢被困死。

長期的圍困,使敘拉古城裏的糧食和物資逐漸減少,敘拉古人又派出信使向迦太基求援,迦太基連續派出幾批運送物資的船隊,都在敘拉古海麵上被羅馬軍隊打敗了,消息傳到城裏,敘拉古的人心開始浮動了。在敘拉古城裏的外國商人和過路的人,看到羅馬人絲毫沒有撤退的意思,而敘拉古這點兵力,靠新式武器守城還可以,攻出城去趕跑羅馬人是絕對沒有希望的,現在又接連聽到迦太基人救援的失敗,就產生了悲觀厭戰情緒,這種情緒很快傳染給在敘拉古的所有外國人,引發了當地人與外地人的矛盾和口角,開始是猜疑,後來發展到廝打,城裏的人心混亂了。

公元前212年,一年一度的祭神節又來到了,由於今年的情景與往年不同,敘拉古人更加放縱豪飲狂歡,以排遣對未來的悲觀情緒。同樣地,城外的馬賽拉斯也沒有忘記這一年一度的祭神節。當敘拉古人狂歡一夜,在清晨慢慢進入夢鄉的時候,馬賽拉斯下令吹起號角,整頓隊伍,向長期未能攻克的敘拉古城發動了又一次進攻。不知是敘拉古人由於歡慶節日而疏於防範,還是因為防禦器械已經消耗告罄而無力反擊,事實上,城防很快被攻破一角,羅馬人像洪水一樣湧進城裏,敘拉古在堅守了兩年之後,以無法預料的原因陷落了。

可怕的屠城開始了。羅馬士兵為了洗刷自己兩年來的恥辱,見到敘拉古人就殺,見到房屋就燒。無辜的敘拉古人民在睡夢中沒來得及看看這世界最後一眼,就永遠地離開了人間,阿基米德早已預料到這一天遲早會來到。羅馬人攻破城池的時候,阿基米德拿著一節樹枝,正在沙盤裏畫著幾何圖形,為尋找新的命題解法而凝神靜思。他的腦海裏隻有那些奇妙的直線和曲線,以及它們的組合和構成,連越來越近的人馬聲也沒有聽到,直到飛來一個粗大的腳印,將沙盤上的幾何圖形掩蓋了,阿基米德才猛地大喝一聲:“滾開,讓我把這道題算完,免得給後代留下一道沒有解開的題。”然而,凶殘的羅馬人哪裏會給阿基米德留下做題時間,他一揮手,將阿基米德砍倒在地,阿基米德睜著憤怒的眼睛倒在地上。

一代科學巨匠,就這樣死在一個羅馬士兵的屠刀之下,停止了他偉大的思考,令後世千千萬萬人敬仰他、懷念他。阿基米德的遇害,使占領軍頭目馬賽拉斯也很痛心,他派人找到阿基米德的家屬做了撫恤和安排,並應所有具有正義感的人的請求,將刺殺阿基米德的那個愚蠢的士兵永遠逐出羅馬。因為馬賽拉斯雖然被阿基米德發明的新機器打得狼狽不堪,威風掃地,但他在領教了新式武器的厲害之後,對阿基米德的智慧深深敬仰。

100多年後的一個秋日,羅馬政治家、哲學家、西西裏總督西塞羅偶爾路過一座小山丘旁,這裏古樹參天、蒼鬆翠柏鬱鬱蔥蔥,使人心曠神怡,在雜草中有一處被雨水衝刷裸露的墓穴,西塞羅好奇地上前,撥開荒草,便露出一塊被歲月磨蝕風化的石碑,他仔細地擦拭一番,隱約露出一些刻痕,但不見長眠人的姓名,而是一個奇異的圖案:一個球,外切一個圓柱體。這正是西塞羅尋找已久的阿基米德的墓地。阿基米德的後人按照阿基米德的遺願,將他的墓碑刻上一個球,外切一個圓柱體的圖案,以紀念他發現的圓柱的體積。

阿基米德無愧於一個天才科學家的稱號,他對人類科學的貢獻是巨大的。阿基米德的著作流傳至今的有:《論圓和圓柱》、《論螺線》、《論平麵板的平衡或平麵的重心》、《拋物線麵積的求法》、《圓的測定》、《論劈錐曲麵體與球體》、《沙粒的計算》、《引理集成》、《論研究的方法》。失傳的有:《論杠杆》、《論重心》、《論天球儀的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