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十三章 冰山(3 / 3)

“您還有反對意見嗎?”

“隻有一個。很可能,如果南極是海,這海或者完全冰凍了,那麼,我們就不可能浮出水麵上來了。”

“對,先生,不過您忘記了諾第留斯號裝有厲害的衝角,我們不是可以沿對角線的方向向冰田直衝上去、冰田遭到衝擊就要迸裂了嗎?”

“暖!教授,您今天真有不少的主意呢!”

“並且,船長,”我愈來愈興奮地接著說,“在南極;人們為什麼不能跟在北極一樣,碰見自由通行的海呢?冰冷的兩極和陸地的兩極,無論在南半球和北半球內,都不能混同起來,在還沒有反麵的證據之前,我們可以假定在這兩個地、的極端或者有陸地,或者有跟冰層分開的海洋。”

“我也這樣想,阿龍納斯先生,”尼摩船長回答,\不過:我單單要您注意這點,就是您提出了許多反對我計劃的意見後,您現在又把許多讚成的理由來頂住我了

尼摩船長說的是真的。我甚至要大膽他說服他了!是我把他拉到南極去了!我走在他前麵了,我比他走得更遠了……完全不是:可憐的傻瓜。尼摩船長對這個問題的反對和讚成的意見比你更知道得多呢,”他不過讓你在這些不可能的夢想中高興發瘋,看來好玩罷了。

可是,他一點時間也不白丟。他發出信號,船副上來了。兩人用那不可懂的語言,迅速地談了一下,或者船副預先就得到了通知,或者他看到這計劃可以實行,他一點也不使人看出有驚異的表示。即使如此,他的冷談也比不上康塞爾。當我告訴這個老實人,我們一直要走到南極的企圖的時候,他所表示出的那種神情真可以說是冷淡極了。他聽了我的話,就隻拿一句“隨您先生的便”來回答我,我也隻好滿足了。至於尼德·蘭,如果問誰的兩肩聳得最高,那就是加拿大人的兩肩了。他對我說:

“您瞧,先生,您和您的尼摩船長真使我覺得十分可憐!”

“尼德師傅,我們是要到南極呢。”

“可以去的,但你們不能回來了!\他回他的艙房去。“為的是不要弄出人命。”他離開我的時候這樣說。

但是,這個大膽企圖的準備工作開始執行了。諾第留斯號的強大抽氣機把空氣吸人儲藏庫,用高壓力裝到庫裏麵去。四點左右,尼摩船長告訴我,平台上的嵌板要關起來了。我兩眼最後看一下我們就要穿過去的深厚冰山白天色晴朗,大氣鮮潔,很冷,溫度零下十二度,但風停下來了,這種溫度並不使人覺得很難受。

十來個船員走到諾第留斯號兩旁,他們拿著尖鎬,鑿開船身周圍的冰,船身不久就鬆開。這種工作很迅速地做好,因為新結的冰還是相當的薄。我們全體回到船中。通常使用的儲水池裝滿了浮標線周圍的自由海水。儲第留斯號不久就潛下去。我跟康塞爾到客廳坐下。通過打開的玻璃,我們可以看到南冰洋中的下層。溫度表上升。壓力表的針在表盤上移動。

到了三百米左右,像尼摩船長所說過的一樣,我們就浮在冰山下層的波紋水麵上了。但諾第留斯號再往下沉,它直到深八百米的水層。水的溫度,剛才在上麵是十二度,現在不超過十一度,那就是說我們已經爭取了兩度。不用說,諾第留斯號的溫度因為有它的熱氣機管,保持著很高的溫度。船的這些動作都特別準確地完成。

“請先生原諒我說一句,”康塞爾對我說,“我們一定可以過去。”

“我也是這樣想!”我帶著深信不疑的語氣回答。

在這自由通行的海底下,諾第留斯號不離開西經52度,沿著向南極的路線一直駛去。從67度30分到90度,還要走過22度半的緯度,就是說,還要走五百多裏。諾第留斯號這時的速度是每小時二十六海裏的中常速度,即特別快車的速度。如果它保持這個速度行駛,那麼四十小時就足夠它駛到南極了。’夜間一部分時間,由於所在環境的新奇,使康塞爾和我留在客廳的玻璃邊,大海受探照燈電光的照耀,晶瑩雪亮,但水中荒涼,看不見什麼蹤影。魚類不居留在這種監牢般的海水中;它們要從南冰洋到南極那個自由通行的海,這裏隻有一條通路。我們的船行駛很迅速;我們從長形鋼鐵船殼的振動可以感覺出來。

早晨兩點左右,我要回房中休息幾小時。康塞爾也和我一樣,要回房休息,穿行過道的時候,我沒有碰見尼摩船長,我想他一定在那領航人的籠間中了。

第二天,3月19日,早晨五點的時候,我又在客廳中。電力側程器給我指出,諾第留斯號的速度慢了一些,這時,它是很小心的,慢慢排出儲水池中的水,往水而上升。

我的心在跳動。我們是要浮起來,找到南極的自由空氣嗎?不。一次衝擊,從發出了不爽朗的聲音來判斷,使我知道諾第留斯號碰上了冰山的下層冰麵,這冰麵還是很厚,的確,用航海的語言來說,我們是“撞上了”,不過現在是方向倒轉過來,在三千英尺的深處“撞上了”。這就是,在我們頭上有四千英尺的冰層,有~千英尺是浮出在水麵。這時冰層所有的高度,是超過我們在它邊岸所記錄的高度。情形有些使人不安呢。在這一天內,諾第留斯號做了好幾次試驗,它總是碰著蓋在它上麵的天花板一樣的冰牆。有時候,它在九百米的地方碰到了,那就是冰山有一千二百米厚,有三百米是浮在冰洋的而上。跟諾第留斯號潛入水底的時候相比,冰山的高度現在是增加了一倍。我小心地記下這些不同的深度,這樣,我就獲得了羅列在海水下麵的這條冰山脈的海底麵影。

晚上,我們所處的情況沒有發現什麼變化。在四百和五百米深度的中間老是有冰。冰顯然是減少了,但在我們和洋麵之間,冰層還厚得很呢!時間是晚八點。按照每天的習慣,諾第留斯號內部空氣早在四小時以前就應該調渙了。不過,雖然尼摩船長沒有要儲藏庫放出一些補充的氧氣來,但我並不覺得怎樣難過。這一夜我的睡眠很不好。希望和恐懼輪流地在我心中轉來轉去。我起來好幾次.諾第留斯號探索性的上升仍然繼續進行.早晨三點左右,我看見冰山的下層冰麵隻在五十米的深度才碰到了、這時把我們和水麵隔開的隻是一百五千英尺的冰層。冰山漸漸變成冰田了。山又成平原了.我的兩眼不離開壓力表;總是盯著一我們沿對角線,向著電光下閃閃發亮的光輝冰麵,老是上升.冰山像腕蜒伸長的欄杆,上下兩方減低了;它一海裏一海裏地變薄了。最後可紀念的8月19日那天,早晨六點,客廳門打開.尼摩船長進來,他對我說:“到自由通行的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