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雁寄書來(1 / 1)

“三酉師兄……”陸磨溪遲疑了一下,出聲。“師父尋過你了?”

殷三酉嗯了聲,又沉默半晌,憋出一句。

“沒錯。”他動了動自己圓圓的身子,聳聳肩說,“師父是來找過我,他大致知道了南州的事情。你們兩個也坐下吧。”

曲塵花這時也出現在裏屋,她手上是一個鏤紋淺色木盤,木盤裏是兩個白瓷杯,白瓷杯旁是一紅泥銚,白泥銚裏是新煮好的,香噴噴的黑茶。

鄭子野爽快地坐下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曲塵花也笑了笑,真是一把奪過殷三酉的酒壺,轉身向廚房去了。

陸磨溪卻是搖搖頭,“我還是先將行囊放好去。”

於是這裏屋也就剩下兩人。一陣無語,隻有晚風拂竹葉的聲音。屋內已然有些昏暗,殷三酉起身將壁爐點了。隻見那火舌翻動,木材焦糊,劈啪有聲。

“那師父他怎麼說?”鄭子野開口問道。

“師父說……說他已經退隱,早雇好了車夫去遊山玩水,也不打算再插手江湖事。”

“就這樣?”鄭子野有些意外。

“老頭兒來的時候乘著一輛小驢車,把他的那胖貓扔給我後就走了。”殷三酉揉揉腦袋感歎,“可憐我這幾天,天天淩晨被胖貓兒喊起床。”

“胖子定然是餓了。”鄭子野頗有同感,“也不知道師父和磨溪是怎麼養的,一天要吃三大碗貓飯外加一頓夜宵,太恐怖了。”

三酉苦著臉,撫摸著酒壺說,“唉,我這幾天都沒睡好。”殷三酉瞥見陸磨溪收拾好行李進裏屋來,趕緊

說,“陸磨溪啊,那隻肥貓我管不住,你們既然來了,就把他給一並帶走吧。”

殷三酉指指如今趴在火爐旁邊的貓胖子,揮揮手腕上的內裝香丸的銀鈴,可憐兮兮地求告饒起來。他費勁力氣把自己肉乎乎的手腕從那裏脫出來,遞給陸磨溪,還不住地嘟囔,“都說師父奇怪,我看這貓更古怪。別人家養貓都是貓戴鈴鐺,我照顧這貓大爺,卻是要自個戴著啞鈴鐺。”

“小玄就交給我好了。”

陸磨溪接過香鈴,並不佩戴,而是置於案上。她看到師兄的滑稽模樣,失笑道,“不過我既然幫了你這個大忙,你就多少透露些花無常的消息給我罷。我們幾個裏麵,就屬你消息最靈通了。”

——三酉茶館實際上不僅賣茶,還飼養一種特殊的白尾鴰。殷三酉的白尾鴰及其聰穎靈巧,很多行商人、江湖客都來他這裏購買當做信鳥,他也就漸漸有了許多江湖上的熟人,互通有無。因此殷三酉雖然偏居一隅,足不出戶,卻遍交天下人,盡知天下事。

“這個嘛……”殷三酉撓撓頭說,“我倒也確實查過花無常的消息。你們兩個應該也已經猜到,花無常在南州偷這些名貴的東西,恐怕隻是虛晃一槍。他的真正目的應該是青玉蘭,用來做千日愁的解藥。至於花無常到底為誰奔走,卻不好說。”

殷三酉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中招千日愁的江湖門派,僅我打聽到的,就已經有吳門、琅耶、天穀三個。這麼看來,中毒的人估計得有五六人……”

“吳門?”鄭子野不禁咋舌,“真是玩毒不要命了,去招惹醫家。誰不知道醫門毒門不和。”

“就是這個理兒呀。”

殷三酉點點頭說,“中毒的還是吳門掌門的一位關門大弟子。”

鄭子野和陸磨溪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另外兩個打聽到的中毒者,是天穀的烏承影和琅耶的封長老。”

“不過,這千日愁不是很難煉製的嗎?”陸磨溪疑惑道,“會不會是搞錯了,將其他毒方誤認作千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