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喬在以前並不是沒有見過人參,隻不過她見的人參大多數的湯碗裏,或者像是化石一樣供奉在哪裏,像今天這麼見到活靈活現的真人參還是第一次。
這家藥鋪的掌櫃的年紀月五十左右歲,舉著人參在楚子喬的麵前左右逢誇,吐沫星子橫飛。
楚子喬雖然聽不懂這掌櫃的口中說的一些浮誇之談,但這人參她還是能看出來好壞的,麵前的人參挺直肉嫩,從遠處一看真還像是一個人參娃娃在對著自己笑,要是近距離的看,便能發現在人參下麵有很虛細小的胡須,雖然卷曲著,卻絲毫沒有損傷。
“二位客官,您們對這人參可滿意?”掌櫃的見楚子喬一雙眼睛鑲在了自己的人參上,不由得心裏暗算,一定要多加一些價錢才好。
楚子喬朝著韓彩熹看了過去,“彩熹,你認為呢?”
韓彩熹從始至終都是笑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聽了楚子喬的話,才起身走到了那人參邊上,象征性的看了幾眼,“喬兒,不如我們再去別家瞧瞧可好?”
“怎麼,這人參不好麼?”楚子喬並沒有看出來這人參有哪裏不妥,更何況現在柳清然情況危急,還在等著這人參救命。
韓彩熹抬眸看著那掌櫃的,“這人參開價多少?”
掌櫃的沒想到這麼好的人參都入不了韓彩熹的眼,不由得心裏有些沒底,雖然這人參確實是個好東西,但賣不出去和次品也沒什麼區別,想了想,猶豫的伸出了三根手指,“三,三千兩白銀。”
楚子喬稍微換算了一下這個時代與二十一世紀的換算率,就是四舍五入也要差不多七八十萬,回頭再次看了看那長了一張笑臉的人參娃娃,她的心在滴血。
韓彩熹隻是笑了笑,眉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掌櫃的還真是會做買賣。”
“過獎,過獎。”掌櫃的雖然在耀輝城裏沒有見過韓彩熹這個人,不過見他的穿戴和舉,還有那雄雌莫辯的臉蛋,怎麼看都覺得這人非富即貴,所以雖然聽出了韓彩熹話裏的挖苦之意,卻還是陪著笑臉。
“並不是過獎,掌櫃的謙虛了。”韓彩熹說著,一手拉過楚子喬轉身就走,“還是去別人家看看好了。”
楚子喬雖然不想走,不過她現在手裏沒錢,也隻能任由韓彩熹拉著起身。
“客官且慢。”掌櫃的見韓彩熹當真沒有半分留戀的意思,臉色有些掛不住了,“客官既然想買,我也想賣,為何連商量的餘地都不留?”
腳下的步伐一頓,韓彩熹並沒有回身,“既然都不值,又何須商量?”
“你是說我的人參不值?”掌櫃的當下火冒三丈,“你倒是說說我這人參哪裏不值?說好了這人參我送你了!”
韓彩熹回眸,慵懶的靠在門邊上,眉眼輕輕瞥著那含笑的人參,語速不急不緩,“這人參雖然根須保留完好,卻還是缺了不少的細小底須,估計並不是在采摘時候折斷的,而是被人後期沒有保存好,再說這人參的色澤,雖然瑩潤光鮮,但終究是少了野人參的那一點靈性,掌櫃的,如今連我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些問題,你覺得你的人參還值麼?”
楚子喬雖然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不過她卻一直緊緊盯著韓彩熹的眼睛,這雙眼睛已經沒有沒有閃出過這樣的光澤了,就好像第一次他見到她時的那種打量,雖然市儈又帶著銅臭,卻是無人可比的精銳與計量。
掌櫃的被韓彩熹說的啞口無言,其實他心裏很清楚韓彩熹剛剛說的問題,尤其是那須子的事情,本來這人參送來的時候是好好的,隻不過是他那貪玩的兒子好動,不小心將剛剛進來的人參撞到了地上,這才導致的人生碎了許多的底須。
“不知掌櫃的還有什麼話可說?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失陪了。”韓彩熹其實也並不是沒有發現那人參的好,隻不過在談買賣的時候,要是都說對方的好,那麼自己就賠大發了。
掌櫃的似乎在那裏自我鬥爭了很久,才一咬牙道,“既然公子是個明白人,咱們也就不繞彎子了,這人參今天也算是與公子有緣,三十兩白銀,這人參就是公子的了。”
楚子喬目瞪口呆,不過是短短幾句話,這人參就從剛剛的三百兩變成了三十兩,這韓彩熹難道是金口玉言?說幾了句話而已,要不要這麼值錢。
韓彩熹笑了,那笑容裏是一種滿足的喜悅,伸進袖子裏將銀票扔在桌子上,“掌櫃的好生痛快,包起來吧。”
“唉!公子稍等。”掌櫃的將人參用紅布包好,又取了一個專門的盒子蓋在了外麵,交到了韓彩熹的手裏。
一直到出了藥鋪的大門,楚子喬看著親自走出來相送的掌櫃的,忍不住喃喃自語,“明明是他賠本了買賣,怎麼好像是鬆了口氣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