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就快要出去了,心情沒來由的好。
他們看到那些光束的時候,還以為馬上就要脫離這塊草地了。沒想到走進了一看,那束光是由一個手電筒發出來的。他們湊近了一看,手電筒旁邊的東西徹底把他們嚇到了:那是一個男人的屍體。
屍體那種特殊的氣味讓人幾乎要嘔出來。
謝楠到底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她先是拿起了那個手電筒,看樣子還有不少電,這個男人也死了沒有多久。經過周煜的判斷和觀察,他是死於心髒病,不是被什麼東西給殺死的,可以說,他是被自己的信念殺死的。“現在我們還多了一個手電筒,”謝楠吹了吹手電筒上麵的灰塵,又扣了扣上麵夾雜的泥土,“看來他要繼續孤獨一個人了,幸好我們還有兩個人,現在又多了一個手電筒。”
周煜滿意的點點頭,“這就是謝老大啊,跟別人就是不一樣。”
“嗬嗬。”謝楠和周煜繼續向前走著,盡管走了好半天也好像走不出這裏,他們還是一直在堅持著,直到走到天真正的黑了,黑的透透的,他們不能浪費手電筒的電去找路了,隻能隨便找了個地方休息。
他們周身沒帶著太多東西,隻有一條毯子可以禦寒。就是這個毯子還不知道是怎麼拿的,因為長途跋涉太累了,背著的東西一點都不能多餘。現在看來,費盡力氣去背著這條毯子實在太正確不過的選擇了。
但是隻有一條毯子,他們怎麼分呢?
“你蓋著吧,”沒想到大花花公子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讓步,“我自己也沒少穿,你都蓋著吧。”這條毯子真的能管不少用,在關鍵時刻甚至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存亡。他讓給謝楠,自己的危險就增大了。
“一起吧,”謝楠瞥了一本正經的周煜一眼,確定他沒有喝多,也沒有變身,“你不能再這種時候讓我吧,關乎生死存活的時候,怎麼可以讓呢?你凍死了我怎麼辦?我自己一樣也活不下去!”
“還不快進來!”謝楠嚴厲的教訓了周煜一番,他這才畏畏縮縮的鑽了進來,兩個人圍著一條毯子,默默的坐著。
“你不是周煜,你是周一波吧?”過了很久,謝楠終於忍不住了。
“啊?你說什麼呢。”
“你少騙我了,剛才也許你還能騙我,可是周一波的味道是跟別人不一樣的,我記得他身上的氣味兒,也記得周煜身上什麼味兒,你身上這個味兒是他身上獨有的,怎麼偽裝也沒有用,所以周煜現在在幹什麼?”
想來這也是周一波不願意鑽進來的另一個願意,一旦進入一個空間,這麼密集的接觸,謝楠百分之百會發現兩個人的不同之處來。
“他死了。”被戳穿之後,周一波也不想再裝下去了,“我早知道你們兩個那麼白癡的計劃,所以說,也想跟著來看看,但是他自己不爭氣,車禍死了。你可以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反正事實就是這樣,他死了,我代替他。”
“我相信,”謝楠說,“你這種人,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單絲你殺了人不會不承認的。”他曾經做過的事,一直都很坦白。
知道了周煜其實是周一波假扮的之後,兩個人的氣氛就沒有那麼和諧了。謝楠和周一波各自懷揣著心事,周一波想,既然已經知道了他不是周煜,那謝楠一定會立刻趕他走,他要以什麼樣的理由留下來呢?
“你的衣服破了。”謝楠的注意力反而在周一波的衣服上。
“早就破了,在坐船來這兒之前已經破了很長時間。”
“怎麼弄破的?”
“不知道,血拚的時候吧。”
謝楠心底有一些小小的難過,作為一個人的老婆,她應該關心一下老公這的衣服,可是她什麼都沒管。
“破洞之後肯定比正常的衣服冷得多吧?咱們家又不是沒有衣服可穿,你也不是沒錢買衣服,為什麼不換?”謝楠有些生氣的嗔怪,“你也太過分了,穿著破洞的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咱們家… …謝楠不經意間的而一個稱呼,讓周一波心裏感覺暖暖的。
“哦。”周一波說。
“你來這兒幹什麼,監視我?”謝楠這才反應過來,她此行的目的是找到可以幫她的人來對付周一波啊!!!
“我說了我早知道你那白癡的計劃,什麼小島的,你要找人來對付鬼魅軍團,簡直癡人說夢吧,不過我也蠻好奇的,那個小孩說的究竟有沒有可信度,所以跟著你一起來看看,至於鬼魅軍團慘敗的事,我剛加入,也不清楚。”所以因為一個好奇心他就跟過來了,明知道會喪命。
謝楠忽然覺得不那麼想報仇了,她一心一意想殺死的人,是目前這個世界上最心疼她的人。
為了不討謝楠嫌棄,周一波特地隻占了毯子的一個角,冷風順著毯子的大縫隙鑽了進來,凍得謝楠渾身哆嗦,“你丫是不是蠢貨?你離我這麼遠這麼大縫隙,毯子都成了蚊帳了!你是不是白癡啊你!”謝楠氣不打一處來,“周一波,有時候你這個人真的腦子笨的要死,不知道什麼叫取暖嗎?難道這種時候我們不應該互相幫助嗎?”
謝老大是一個什麼人?她可不管那些,隻管發泄自己的怒氣。周一波眼睜睜的看著謝老大怒不可遏的把他拉了進來,兔子一樣滑溜溜的鑽進他的懷裏,還憤怒的吸著氣,“這下暖和多了。”
周一波也在吸氣。
他畢竟是個正常男人,抱著這個世界上唯一愛著的女孩兒,還是一直深愛這麼長時間的女孩,要說沒有一點反應簡直是胡扯。可是他能怎麼做呢?他不能跑到浴室裏去洗個涼水澡,他不能出去。
周一波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謝楠也慢慢發覺了。
“喂,你這是幹啥呢?你有哮喘病?”謝楠把手放在周一波的胸口上,把整個腦袋伏在上麵聽了聽,“心髒跳得很快啊,難道你還有心髒病?”再一看周一波的臉,簡直是紅裏透著蒼白。
他的臉太白,所以哪怕有一點點的不正常顏色都看得出。
“我… …”周一波實在說不出口,索性閉嘴。
謝楠再一次把頭靠在周一波的懷裏,完全不管周一波已經幾乎爆炸的神經。周一波強忍著內心的悸動,“謝老大,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怎麼?”謝楠一下子坐了起來,“你還不想挨著我?你憑什麼不想挨著我?我還沒嫌棄你呢你居然敢嫌棄我?我是你老婆,我挨著你你有意見?”謝楠極其討厭周一波這麼冷漠的態度。“我躺一會怎麼了?啊?大驚小怪,做作!”
“老大,麻煩你體諒一下我好嗎?”周一波也跟著坐起來,“你看看我這個臉色,我這個表情,你忍心這麼折磨我嗎?”
“你怎麼了?”謝楠摸摸周一波的額頭,“真的很燙啊!”
他究竟得了什麼病了啊。
“我這是生理機能正常表現,任何一個男人,正常的男人,都會有這種表現的,你離我這麼近,我能沒有反應嗎?再說了,我平時可以克製,可以去洗涼水澡,現在可以嗎?我沒有什麼辦法控製,所以請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否則我不保證會不會對你動粗,現在知道了?”
周一波真的很不想把事情講的這麼直白,平心而論,他不太想造成這種後果。
“啊,這樣啊。”謝老大的臉也紅的透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一直怕你傷心難過,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不能隱瞞你,其實我不是我媽媽的親生兒子,她不知道從哪兒把我搶到手的,我不知道,一直以為她是我的親生母親,一直到前幾天,有個叔叔告訴我,我媽媽,也就是夏景龍的那個原配,當時就已經精神分裂了,她的孩子被人弄死了。”
“你因為一個跟你無關的人把我爸爸殺了?”謝楠的無名火一股腦的冒了出來。“周一波,你這種解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你就是看我們家不順眼吧?這種解釋有用嗎?你殺了人,知道嗎?”
“我知道,”周一波歎了口氣,“我比任何人都痛苦,我成了一個女人的複仇工具,任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又做了那麼多違法的事情,最後一個人來告訴我,我隻是被人利用,嗬嗬,你想怎麼恨我,我沒辦法,我更恨死那個女人,她毀了我一生。”
謝楠沉默了,她也知道,周一波確確實實是個受害者。
他這一輩子都被那個女人毀了,沒有那個瘋女人,也許他會是原來那個可愛天真的孩子,過著無憂無慮的平常人的生活,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隻能帶著仇恨一輩子,一輩子淒慘的活著。
更關鍵的是,他失去了他那麼多好朋友,他最愛的女人也無時不刻都想把他殺死。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吧,他倒寧願不知道事實,寧願他一直都是複仇的那個笨孩子,總比現在什麼也不是要強。
“那我可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是我哥哥了。”謝楠說。
“是啊。”
說句不太該說的話,夏景龍的罪行,真的可以說是罄竹難書了。他死了,沒有人會可憐他,那些朋友也不是周一波殺死的,是鬼魅軍團的人殺死的,謝楠沒有理由去恨周一波,現在更沒有理由。
“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好久沒有認真的看著周一波的眼睛了,謝楠決定要從這雙眼睛裏找到曾經那個清澈見底的周一波,“我找一找曾經的那個你還在不在,是不是真的永遠消失了呢?”
兩雙眼睛相對時,周一波的臉又莫名其妙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