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巨大的虎皮座椅,對著大殿的正門,上麵坐著一個模糊的黑影,瘦骨嶙峋的雙手,在腳下的三尺長方的火池上平舉著,一縷縷黑氣從池中騰起,如鬼魅一般鑽向他的掌心。
“回來了啊!”
嘶啞的聲音,像是兩塊斷裂的骨頭,在一起摩擦,回蕩在陰冷的大殿裏,讓人頭皮發麻。蔚羽還是那般從容的樣子,垂頭看向火池裏,那些飛鳥走獸,凡人厲鬼的元魂以及內丹,正叫囂著,卻被玄火濁噬。
“歸墟的神之子也在西洲,恒璋石被他奪了過去。”
“哦?他竟讓你完好無損?”
嘶啞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但是聽來更是刺耳。黑影動了動,終於抬起頭來,這才看見他骷髏一般的麵目,卻有雄鷹一樣的眼睛,盯著蔚羽的樣子,就像禿鷲正在等待垂死的老人。
“那個小子可是會將你千刀萬剮!”
“我不是他的對手,幸而逃脫及時,隻是受了輕傷。”
似是厭惡了火池裏,那些猙獰的死魂麵目,蔚羽又抬起頭來,正好看到魔帝的目光,不卑不微地與他對視。
“想必恒璋石已經為他所用了,不知世間可有他物能夠取而代之?”
嗬嗬……
嘶啞而幹裂的笑聲,帶著惡毒的恨意,回蕩在空曠而黑暗的大殿。
“上古鳳凰的元丹也要和我搶!本來可以利用恒璋石恢複四成功力,現在又前功盡棄,看來是要逼我換個皮囊了!”
蔚羽的瞳孔驀然放大,倒是沒有說話,隻默默地站著,看著黑氅拖地的高大身影,一掌拍下,火池中戾叫連連,帶著腥味的風吹過,身影已然不見,而他隱隱聽到,雄渾的鳥鳴。
蔚羽回到魔都,就一直在魔都養傷,從魔都被淩禦怒砸,到淩禦放棄離去,魔都在冥界突然消失,又一次在三界隱沒。隻是無人想到,如一國江山般的魔都,會深深地嵌在烏煙瘴氣,蟲蠅如蝗,臭水浮靡的黑水沼澤裏。仙界更不知道,洪荒之後,一直在沼澤深處的渥澤上神,已經再無消息。
淇衛在弭宗山轉了幾日,確認他們曾在山上住過,如今確實已經離去後,也萬般落寞地離開,而此時,三人卻在凡界的一個酒樓裏,為吃肉要不要來口酒而爭論不休。
“你這樣做就不厚道了啊!我又不是酒鬼,肯定不會喝的爛醉如泥,就是嘴饞了,嚐一口而已!”
“你的傷才好,骨血還沒有相溶,不能喝酒!”
“在深淵的時候,我能喝,現在反而不能喝了?再說不是還有小鳳凰嗎?什麼傷他治不好的?”
微弗夾了個雞腿扔到小鳳凰的碗裏,果然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讚同。“就係!就係!徒兒會給係糊療傷!”
淩禦這才轉頭,看向旁邊吃的不亦樂乎,兩手油膩,口齒不清的小家夥,同時像是被刺到眼睛一般,又迅速地轉開。
“把你的鼻涕清理了!”
都快掛到嘴唇上了,淩禦向來是極度潔癖的,在山上還能硬著頭皮,用樹葉幫他清理,自從微弗織出一塊手帕,他就會突然冒出一句,提醒小鳳凰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