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未留下隻字片語，便回了歸虛之境，在宮宇前的露台上，專注地磨著靈識，見深淵旁的碧樹上，開了一枝並蒂之瓊花，伸手摘了其中一隻，丟向深淵。
‘從下界飛升上來的一個沒有根基的小仙有什麼好的，你把他看得那麼重要？想讓我打造兩串珠鏈，好讓你們做為定情信物？想的美，我偏偏隻造一串，滴上我的血，刻上我的名字，你戴在手上，讓他看到也好斷了綺思！’
少年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垂首打磨，突然覺得向來安寧的歸墟，也是這般喧鬧，對棲在山崖上的錦雀發起了脾氣。
‘那個蔚羽從哪個旮旯裏麵冒出來的，怎麼看著就那麼生厭呢！’
‘才認識多久？就呼朋喚友？’
‘上古傳說？我就不能讓你們有所奸情！’
就這樣靈識磨好，少年的氣也消了全部，取來雙首天蠶絲，將靈石串成手鏈，還慎重地將己身的鮮血滴在其上，又悄悄在一顆顯然的靈石上，刻下淩禦二字。
少年回到弭宗山，前後不過兩個月，一早收到玉牌，少女嫌日子無聊，回一趟黑水沼澤，不日就歸。
少年在弭宗山的心情頗為忐忑，看那串黑靈石的手鏈，越看越覺得不是回事，便扔在屋前曬著。當輕微的破空聲傳來，他不悅地皺起眉頭，果然是那個喜歡纏人的帝姬。
‘阿纖不在嗎？’
少年靠在竹椅上，吹著風，曬著太陽，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幹脆閉上眼睛，神遊太虛去了。
‘奇怪了！蔚羽也不在，我還以為蔚羽到這來了，正找他有點事！’
帝姬咕嚷著，眼神在山巔飄忽，幾萬年，屋舍收拾整潔，窗台花明風暖，簷下曬著筍幹，兩層竹木架上，紫藤花也快到了花期，藤蔓下一張石桌，兩方木凳。竹屋後麵種著竹林，一副綠意盎然的景象，若不說這是上神居所，看上去就像人間不出於世的夫妻。
少年垂在椅子外麵的手，悄悄地摳在扶手上，白皙的手背上，凸起幾根青筋，人卻沒有睜開眼睛。
‘他們一定是一起出去玩了，阿纖和以前不一樣了，上來也不找我，總是去找蔚羽，有時候被我碰到了，才嘻嘻哈哈地帶上我。’
‘她天性愛玩，難道還要經你允許不成！’
少年一出聲，震得花架上的蝴蝶都受驚般地飛了起來，繞著白裳墨發的人翩翩飛舞，好似在討好一般，可是美致的臉上，依舊冷若冰霜。
帝姬委屈地咬住嘴唇，好半會沒有說話，突然還是走到少年麵前，擋住融融的日光。
‘上神難道一點都不介意嗎？阿纖是故意瞞著你的，她更喜歡和蔚羽在一起！’
少年倏然睜開眼睛，即便依舊是那雙琉璃瞳眸，也驚得帝姬連退兩步，穩住身形的時候，還隱隱有些顫栗。
‘她喜歡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本座為什麼要介意！本座的心思需要你來揣度？’
帝姬咽了咽口水，一股不甘的怒氣在心裏交織，突然又上前兩步。
‘阿纖根本不在意上神，反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她一點點都不會考慮上神的感受！就像每一次，她在外遊蕩玩樂，留上神獨自枯坐，等她回來，可她明明並不記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