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深海底下的魚，見不得光，所以長相奇醜無比，可如今卻能到海麵上來，看來西海的事，非同小可。”
淩禦一副沉然的樣子，立在水藻之上，且看浩蕩無際的碧海，成為泥沼一般的腐水之源。回頭看司纖時，見她已經捉了一隻大魚，變成兩丈長的玉釵上，烏黑有腳的魚，還拚命地搖動尾巴，似乎想從嘴裏，噴出帶毒的黏液。
“淩禦！你說魔都會不會就在西海之下？”
清靈靈的笑聲響起，雖然不同曾經的無憂無慮，但也不至於含嘲帶諷，還是她慣有的調皮的味道。自從蔚羽在瀛洲島死去，這一路走來，淩禦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看到這個少女，再展過笑顏，此時看起來，既是心酸，也有欣慰。
“倘若在，我們就砸碎它！”
許是見她一笑，世間再無憂擾，琉璃瞳眸裏，波光流轉，竟像是湛藍的海麵，落下千乘的晚霞。
兩人隱匿了氣息和身形，便下了深海，這才發現，從上麵看到的海藻，不僅僅是淺灘處遮天蔽日，就是越來越到深海的地方，它們也瘋狂地立在水中，而根莖則是紮入萬丈海水之下的淤泥。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覺得這些海藻都是長瘋了的！要是錦屏在這裏，指不定還能做上兩個菜，嚐嚐這西海的新品種！”
司纖心裏越來越是不安，努力用玩笑的語氣，來舒緩這股不安，好在淩禦一如曾經，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也讓他莫名地，有些感動，盡管已經感動千百回，
“當心！”
就在她走神的刹那，一群體形龐大，張著嘴，露出兩排潔白大牙的魚群，迎麵衝了過去，而她已經被身後的人，緊緊抱在懷裏。
“你嚇了我一跳！我們已經隱匿了，它們看不到的！”
說起來，這麼嚇人的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不能轉動的眼睛，似乎都帶著要吞噬一切的貪婪，還真的就嚇了她。
兩人轉了身，看著魚群如飛出去的箭矢，向海麵上衝去，不一會又見他們衝了回來，這一次司纖主動讓到一邊，而後與淩禦交換了眼神，無聲無息地跟著魚群，向深深海底而去。
越是深處，越是黑暗，此時不能像上次，拿出夜明珠照亮，也不能運用靈識，隻能跟著魚群，快速地衝向黑暗。
海水也漸漸變得冰冷。
在幽冥地府長期生活，對於黑暗，司纖又說不上來的親近之感，就在黑暗漸濃，快看不到身邊仙姿玉容的男子時，出於本能地，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很快就被反握過來，淩禦還在她掌心捏了一下，這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溫熱，讓她對未知的不詳預感，又舒緩了幾分。
不知在漆黑的海水裏飛了多久，前麵終於有了光亮，長長的桅杆上吊著碩大的夜明珠，照亮一波長相奇形怪狀的人，此時站在一艘沉沒的大船上，相互在嚷嚷什麼，看到魚群過來，隻是又手裏的矛戟向上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