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瑋接過明晃晃的聖旨,他心裏頓覺不好,雙手險些接不住它,他眉頭深鎖打開那封密旨刹那間麵色如灰,絕望的神色緩緩而來,居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父王啊,你居然給王叔留了這個……
南榮瑋隻覺悲痛欲絕,聽到舒靑的話後他終於明白南榮啟根本無心王位,否則僅憑這份聖旨這王位便是他的,名正言順,誰也無法反駁。可是他不要,他將這份聖旨交給自己便已證明了一切,自己竟還做了那麼多錯事,糊塗啊,當真糊塗!
舒靑看到他的臉色便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臉色緩了緩向門外望去,說:“王上,敵國奸細不可留,請王上早下決斷,還有這門口的李公公,怕是也有份留不得了。”
南榮瑋緊握著雙拳,想起如姬和李太傅對自己說的話,真是字字句句都在誹謗王叔,沒想到他二人居然是白景桓的人,自己的身邊居然出了敵國的奸細,他一想便覺得羞愧難當,更是憤怒滔天。
“有勞將軍轉告王叔,他永遠都是我的王叔……”
舒靑頷首:“……臣告退。”
南榮瑋癱坐在王座上,撫摸著王座上繁複精致的雕龍花紋,指尖的觸感卻冰冷無比,舒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他滿臉悔恨的閉上眼睛,手中的聖旨越握越緊,心中悲痛難耐,他居然犯了這麼大的一個錯誤,居然是這麼的愚蠢……
衛國軍隊駐紮第三天,齊國官員終於坐不住了,一起上言白景桓識時務者為俊傑,投降衛國已換來我國的太平,白景桓沉默著沒有做出正麵反應,但事實似乎已成定局。
近月來的白景桓沒有一點生氣,白芷看了心酸無比,不知幾次在角落裏偷偷落淚,隻因他毫無生機的眼神眸色。
今夜白芷特地做了芙蓉蓮子羹,月上柳梢,人約夜色。
“你怎麼來了?”景桓抬頭看見是白芷,微微驚訝,他對這位妹妹是心中有愧的更有一些難言的感情在裏麵,畢竟當初若不是她,他也無法見到齊王讓自己的身份大白於天下。
白芷攢起一個溫柔的笑容,蓮步輕移端著湯羹走來,穿著罕見的白衣,麵容清俊的像是出水芙蓉。
“夜深了,你該休息了。”
景桓苦笑一聲,道:“你也是來勸我和談的?別白費功夫了,我不會和談。”
聞言,白芷輕輕搖頭:“我不是來勸你和談,而且我並不認為你會和談,白氏一族的兒女可以戰死卻不可以投降。”
景桓倒是微微一愣,繼而不同意的說:“戰死我一個人便足夠了,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等著你,你與瀟瀟相識而且還是一國公主,想來南榮啟不會為難你。”臨死前,他對她的來去做了打算,原來,他並不是不在乎白芷的。
白芷莞爾一笑沒有反駁,微垂的睫毛在月色下靈動的忽閃:“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景桓沒有說話。
白芷繼續說:“我對你便是這樣,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見你卻成了我的哥哥。”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對現實的無奈之感,聽著令人心酸。
“芷兒,我不值得你這樣。”景桓歎息。
“或許吧,或許你並不值得我付出那麼多,可是我就是甘願那怎麼辦,景桓,我愛上了你,無可自拔的愛著你,為此我甘願嫁作他人婦,隻為成全你的天下。”
白景桓被這番言語震住,久久的不能說話,白芷對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他不是不知道,這份微妙的情感他早已察覺卻不製止,因為這對他是有利的,能讓一個女子為之瘋狂,除了愛情哪有更簡便的方法?
他的不說,縱容了她情感的泛濫,以至泛濫成災再也收不住愛情的閘門,哪怕粉身碎骨,哪管道德倫理。
“我知道你一定早就察覺到了,可是你不說,你靜靜的看著我那般執著的愛你,就像你對鳳瀟瀟近乎執念的愛情。可是一個人的愛情終究是有限的,它長久得不到回應要麼是放棄要麼是就此成魔,腐草為盈,漂離的愛情看不到彼岸的再生,剩下的隻有絕望。”
“芷兒,就像你所說的我對她的愛情已近乎執念,在我心中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人,你我的錯緣便讓它隨風而去漸漸消散在時光的長河裏吧。”
聞言,白芷並未顯現出失落的神色,這些話早已是她的意料之中,她今日用了最大的勇氣將心底最深處的話說給他聽,因為她害怕過了今夜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有些話說了便好,管它結局如何,至少自己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