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緊張的樣子,楚千順終究於心不忍,抬腳走到她麵前,將她冰涼的手裹進自己的手心裏,“去吃飯吧。”
他記得,她醒來之後,在見到楚墨宸之前,對自己極度依賴和信賴,可現在,他清楚地感覺到,她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還是盡量避免她和楚墨宸見麵比較好。
“淺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希望你能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他忽然出聲,對她說道:“不管有怎樣的危險,隻要是為你做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在乎,隻要你好。”
雲淺淺被突如其來的表白震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蜷起五指,想要從他手心裏抽出來,卻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淺淺……已經開始不信任我了麼?”
前段時間的她,在麵對自己的深情時,可不是這樣的反應。之前,他知道,自己對她來說是特殊的存在。
一個多月的時間築起來的信任,竟一下子就被楚墨宸打碎了麼?
“沒有不信任。我隻是……隻是很混亂,大腦很多時候都是不清明的,對很多事情的發生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站在窗前,就忍不住嗬出霧氣,然後抬手在上麵寫寫畫畫,那個時候,她滿腦子都是楚墨宸。
如果不是有空氣透進屋裏來,大概他的輪廓都要躍然玻璃窗上了,也是因為這樣,在麵對忽然進來的楚千順時,她才會這樣緊張。
她喜歡的男人,明明是楚千順啊,他對她的小心翼翼、對她的溫柔嗬護,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可是……她心湖的平靜,怎麼這麼輕易就被楚墨宸打破了呢?
“如果思考太辛苦,你可以什麼都不要思考,你隻需要相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為你擺平,你安安心心地陪在我身邊,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雲淺淺定定地看著他,“嗯”了一聲。
對話到此結束,楚千順牽著她的手下樓吃飯去了。
第二天早上,楚墨宸在按時上班的路上,被一列黑色轎車攔住了去路,他眉頭微蹙,楚千順終於忍不住找上門來了麼?
他嘴角一勾,致電弋陽之後,便主動跟在楚千順的車子後麵,往楚氏大宅的方向而去。
今天楚千順帶來的人手真不少,楚墨宸剛剛下車,就看到楚氏大宅門口,十幾個黑衣保鏢分立兩旁,冰冷又漠然。
他邁步走進去,大門在身後冷硬地關上。
曾經一度十分輝煌的院子,現在已經長滿荒草,雖然楚墨宸有安排人手定期到這裏進行打掃,終於還是抵不住荒無人煙的摧殘。
即使楚逍現在還住在這裏,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他從來都隻關心自己,又怎會關心滿園的花花草草?
楚墨宸邁步走進楚氏正堂,正堂中央的桌上,擺放著楚氏幾代人的牌位,牌位前還燃著香火,顯然是楚千順剛剛點燃的,而此時,他正背對著楚墨宸站在牌位前。
聽到楚墨宸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過頭來,隻是道:“二哥來了。”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
楚千順繼續站著,秋天的冷空氣從門外竄進來,帶著潮濕又荒蕪的氣息,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千順才轉過身來看著楚墨宸。
“二哥,和我一樣,你一定也很久沒有回來了吧?”
楚墨宸沒有說話,楚千順續道:“看到現在的楚氏大宅,你心裏是怎樣的滋味呢?”說著,他笑起來,“你心裏一定滿是快意吧?你一直覺得你媽媽的死,是被楚家人逼死的,所以你恨楚家所有人,是嗎?”
“說重點。”他跟著過來,不是聽他說這麼多廢話的。
他楚墨宸是怎樣的狀態,又有什麼關係?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他沒有輸,但是也沒有贏!
“好,說重點。”楚千順擊掌,卻笑得涼薄,“二哥,楚家敗落之後,外界的人都在看我們的笑話,你是否想過重振楚家?”
楚墨宸的眸光,直刺他的心底,冷淡道:“雖我姓楚,卻從未覺得自己是楚家人,況且——我以為現在的狀態就很好。”
“包括失去雲淺淺?”楚千順邪佞地笑問:“失去雲淺淺的狀態,二哥也覺得很好。”
“她遲早會恢複記憶的。”
“恐怕你在說這樣的話時,心裏也沒有多少把握吧?”
楚墨宸眯起眼眸,“你用淺淺威脅我,重振楚氏?”
“二哥何必說得這麼難聽?你我都流著楚家的血,振興家族是你我的責任,不是嗎?”
“嗬!你覺得我會這樣做嗎?”
多年前,楚家逼死他的母親。六年前,楚逍更是逼走他的女人,害得他的兩個孩子流落在外。現在,楚千順又擄走雲淺淺,用她來威脅他,他和楚家的仇恨隻會越積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