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節結束,前來的參加宴會的賓客也不打算多做停留,紛紛告辭。
隻是,這個時候的風輕碩,已經在趕回神風的路上。
“清靈,我風輕碩對天發誓,我一定,會風光無限的再次將你迎回碩王府。不論在你心裏,將我放在何種位置,但此刻,我想給自己一個承諾,今生今世,我風輕碩,隻為你海蘭清靈,而活……”
這,就是昨晚風輕碩臨走時的原話。
他沒有說‘我想給你一個承諾’,因為,他記得她曾經的說過,真正的承諾,是給自己的鞭策,是自己心中的信仰,而不是,給別人編製的夢,畫下的牢。
今時今日的他,終於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這四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
四年,他就是義無反顧的守著一個自己為自己編織的美夢,美中的痛,沒人理解,但他卻從不知倦,從不曾想過放棄。
這樣的執著與堅守,難道,不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承諾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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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時節,無論是地處南邊的淩華國,還是位居北方的神風國,都是一片綠意盎然草長鶯飛的景象。
空曠的官道上,彌漫著嫩柳抽枝的幽香。噠噠的馬蹄聲敲碎了清晨的寧靜,‘撲棱棱’一陣聲響,盤旋半空的鳥雀拍打著受驚的翅膀。一連串咳嗽聲清晰的從管道的一頭,伴著那馬蹄聲一點點靠近。任誰都聽得出,那咳嗽的人在努力壓製著胸腔裏的難受,可這依然讓人聽上去有種心肺痛癢的折磨。
三匹駿馬,三個俊美如仙的男人。
不是風輕碩與花仞千紫是誰!
“碩!到前麵停一下吧!你看看你這……”
花仞眉心緊皺,轉頭望向身邊人蒼白無血色的臉龐的眸底,是難言的無奈與苦澀。
“不用!我還沒到連這一點小風寒都扛不住的時候!”風輕碩咽下嗓子裏的腥甜,淡淡說著,連臉都沒轉一下,眼都沒眨一下。
花仞擰眉看一眼千紫,臉上全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我說你這是幾個意思?一個大男人,當自己是三歲小孩一有不爽就撒嬌賭氣呢?嘁!還真是新鮮了!學女人玩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苦肉計了?”吊兒郎當的說著,那如花似玉的臉上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甚至越說越不客氣,“就算要玩苦肉計,那你也該找準了人,誰讓你苦了你苦給誰看去啊!在這兒折騰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幹啥?”
風輕碩發白的薄唇緊抿,幽深的雙眸直直望著前方的路,握著韁繩的手不知用了多少力,手背,竟已青筋暴起。
千紫望一眼風輕碩的側臉,轉頭示意花仞不該說的話少說,可花仞卻哪有半分鳥他的意思。
都是傲嬌的主兒,真上火的時候,誰又怕誰!
此刻花仞的心中,也是一團邪火狂燒。
四年了,這四年來,身邊這個男人的頹廢潦倒痛苦哀傷他無一不看在眼裏。為此,他不知已經費了多少心思,可終究,還是抵不過那個女人一個表情!
他,已經實在無法理解,這世上,能讓一個人失去另一個人就活不下去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血染沙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男人,這樣的失魂落魄,在他眼中,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就是--懦弱。
在他看來,對於一個進可君臨天下,退可寄身山水田園,權勢皆在掌控中的男人,想要的,不論用什麼辦法,隻要奪來就是,何必,如此,進不敢,退又不忍……
真是……窩囊!
昨晚半夜三更,這個男人一身寒氣回到驛站,就非要馬不停蹄的趕回神風去,一刻,都不耽擱。
那樣癲狂無措的神色,他們不用猜都知道,能給他這種打擊的,這世上,還有何人。
他的決定,沒有人阻攔得了。終究,他們也不得不妥協,擔憂著他的身體,卻還是隨了他的意,連給淩雲告別都沒有,就踏上了回神風的路。
隻是,令他們心生疑惑的是,樊城的守衛,似是早就料到他們會半夜離開一樣,不但沒有絲毫怠慢,甚至,是恭候好了送他們走。
當時的風輕碩完全還沉寂在自己的消沉中,但他與千紫,卻是清醒的。
沒來得及多想,隱隱隻猜到,其中的原由,身邊這個冷著臉一臉憔悴的男人,肯定知道。
風輕碩依舊的沉默,換來了花仞越發的不滿。
“千紫!到了前麵給爺定一間上房,爺累了一夜,需要好好睡一覺!”花仞的賭氣的沉聲說著,因怒氣而輕挑起的桃花眼斜睨一旁的風輕碩一眼,“你們要是實在趕得緊就先走!爺我好不容易來這淩華國一趟,沒好好看看玩玩也就罷了,沒必要這樣像騾子像馬一樣累的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