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家來信兒啊。”許弋陽今晚情緒並不高,這幾天天天看著陳青和那外國黃毛膩歪在一起,真是很煩。
黨暮橋說的周末有客並不是客套話。
這周末她妹妹,周暮煙,要來她家做客。
周暮煙,她的異母妹妹。
母親跟父親離婚不久,父親的現任妻子就進門了,不到7個月,周暮煙就出生了。
但父親怎麼會讓這種事傳出去,名譽對他來說再重要不過了。
從那以後,黨暮橋就隨了母姓,以示從此黨軼這個人跟周家斷絕關係。
是啊,母親就是這麼要強。
麵對家道中落,毫不言聲。
麵對周家履行婚約的決定,明知周啟天不愛她黨軼,還是全了兩家人的顏麵。
麵對黨暮橋,又承擔起了母親的責任。
昔日的嬌小姐,哪裏知道柴米油鹽,卻硬是把自己的手放進了陽春水。
但要說母親不愛父親,黨暮橋卻也是不相信的。
要是不愛他,不會明知他的愛不在自己身上,還想去試一試。
要是不愛他,不會想用自己去全他一家人的顏麵。
要是不愛他,不會說緣止於此,無需再見。
正是因為愛一個人,才會知道憐憫是捅傷心髒的劊子手。
正是因為愛一個人,才會如此決絕的放手,給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母親在黨暮橋眼裏,一直都是端莊美麗的,即便最後的疾病都沒有奪走她的眉目間的溫柔,讓人如沐春風。
這樣的母親卻在這匆促顛沛的一生裏,活得掙紮,活得執著。
母親最後走的時候,沒有提過父親一句。
應該還是怨的吧。
少女的青蔥年華裏付出的愛情終究是成了泡影,母親怨父親。
黨暮橋一直以為母親早已釋然,未曾想。
也是,又怎能不怨呢。
這也是黨暮橋一直不能釋然的原因。
黨暮橋從不會主動去見父親,她也不想在那個有自己母親回憶的家裏,見到早已被其他女人抹去母親的痕跡。
父親也很少會聯係她,隻會在年前問她要不要回家過年。
嗬,家?她黨暮橋哪有家?那是周家人的家,不是嗎。
從母親帶著她,再沒回頭的走出周家大院的時候,在新的女人踏進的時候,在周暮煙出生的時候,在母親去世的時候。
黨暮橋就是孤身一人了。
早就是了。
她還回去幹嘛,平白打擾了另一家人的和和美美的新年團聚。
但是周暮煙每年十月中旬都會來“看”黨暮橋。
十月中旬是林渺進周家門的日子。
周家大家族,規矩還是有的。
每年進門的日子必須來問安。
黨暮橋一直都對這條規矩嗤之以鼻,每年讓小三上門添堵,這種非人類的想法也就周家能有。
前幾年林渺都會來,但黨軼一直沒見過她。
再到後來周暮煙長大一些,林渺就不再來吃閉門羹了,反而讓保姆帶著周暮煙上門拜訪。
麵對小孩子黨軼不好再拒絕,隻得讓她們進門。
黨暮橋知道,每年十月,這都是在往母親心頭插刀,一刀一刀,不見血絕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