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5 章(2 / 2)

路西斐爾遲疑了一下,脫了衣服躺在床上。

我回頭對他笑笑,他裹在被子裏看著我。我轉過頭,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畫像裏的人,順著漂亮的眼角,一直到下顎。其實腦子裏並沒裝著他,想的東西都與這個無關。可看那張畫像就跟泡網似的,明明已經沒什麼事可以做,還要一個勁地瀏覽瀏覽瀏覽,覺得明天似乎就是世界末日,嘿他娘的今天就要泡個夠,純粹犯X。

希瑪沒有天黑,隻有天亮。

當清晨的第一縷朝陽灑進房內的時候,突然想起一晚上沒替小屁孩蓋被子,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可頭終於重到頸子承受不住,來不及回頭,已慢慢合上眼,趴在書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勾住我的背和腿,將我橫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我想看看是誰,但眼皮重到打不開。

然後有人吻我。而我被酒精麻痹到無法作出任何回應。

印有路西法畫像的天界史就像laptop,天天撂腿上,枕上,桌上,走哪看哪,容易養成惰性。接下來的幾日都沒有去排練,一直窩在房裏看畫像,跟豬似的。我這人有點潔癖,知道洗漱,不過洗完了立刻就睡,第二天腦袋就像爆炸雞窩,還晃啊晃的。

小屁頭忍不住,搶了我動真格的怒了,叫我立刻恢複正常。我一直說,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一定不看。

開始他讓我看,後來幹脆收了不還我。然後我就躺床上裝屍體,一裝一個準兒。

有一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看著鏡子裏的人,差點被自己給嚇死,下眼皮像塗了瀝青,雙頰凹陷,身子骨瘦得像骷髏,整個人看去就一難民,一吸毒分子。這才猛地想起自己幾乎沒吃東西。敢情我這失戀失得越來越深沉,不鬧事,還節約糧食。對得起國家對得起黨。

剛回到房裏,就撞上路西斐爾,我一如既往靠在床頭裝雕塑。他翻上床,端起桌上的稀飯,舀了一勺放我嘴邊。我搖搖頭說我不餓。這段時間他給我送過很多次飯菜,都沒說是從哪來的。路西斐爾放下碗,坐在床邊呆了很久,兩隻手輕輕握在一起。

我下意識瞥了他的手一眼,立刻驚了。

他的手上全是傷。燙傷,刀傷,紅腫的,淤青的……大大小小,縱橫交錯,原本白嫩如蓮藕一般的小手,這會兒千瘡百孔慘不忍睹。似乎是舊傷長新肉開始發癢,他用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起身端著稀飯,想要拿出去。

我一個打挺坐直了,搶過他的稀飯呼嚕呼嚕喝下去,連氣也沒敢喘一口,喝完的時候差點咽死。我咳了幾聲,眼淚都給嗆出來。很狼狽地飯粒舔幹淨,放下碗,我緊緊抱住路西斐爾,嗚咽道:“對不起小屁頭,對不起……我隻顧自己的感受去了,對不起……”

路西斐爾在我懷中搖搖頭,輕輕回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