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不知是誰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上官晚晴陡然一驚,回過神來。卻看見楚敏拉著楚老夫人的手,滿頰緋紅,小女兒情態盡顯,楚老夫人道:
“以後,你倒不怕沒人同你玩了。你大嫂剛進門,你以後多去她那裏坐坐,領著她到處走走,她剛來,不知道咱家的事,你就多同她講講,也好增進你們姑嫂之間的感情。”
楚敏笑道,“敏兒知道啦”,說罷,朝上官晚晴眨眨眼睛,“大嫂。你瞧,你一來,祖母眼裏就隻有你,先不說我們,連大哥哥都靠後了呢。”
上官晚晴見她單純可愛,嬌嗔的語氣裏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隻是說笑罷了。便也不多言,隻衝她報之一笑。
楚老夫人點一點她的潔白的額頭,“我才說了你兩句,就來挑我理。祖母什麼時候不疼你了。”
楚敏吐吐舌頭,撒嬌道:“祖母,敏兒不過說說,您老就別跟敏兒一般見識啦。”
說著,眾人又笑了起來。
楚敏頭上的花簪隨著她清脆悅耳的笑聲,一顫一顫。她笑的張揚,笑的真切,笑的沒有拘束。不似屋中其它幾個女人,一直斂氣凝神,就連笑聲,也伴著多少小心和顏色,生怕一個不著意,便差池一步。或許,楚敏是楚家唯一的一位小姐,雖然是庶出,但在隔代的祖母眼裏,也是及疼愛的。
這時,楚老夫人話鋒一轉,對楚淩說道,“聽楚意說,你們回來的途中,遇見了強盜,怎麼沒聽你提起?”
強盜?上官晚晴一聽,下意識的有些緊張,他沒提起,那麼就是說,她企圖逃跑的事,楚家的其他人並不知道。心中的戒備稍稍放鬆,她朝楚淩望去一眼。楚淩神色不變,站起來回稟道:
“回祖母,不過是一些小小的賊寇,已經送交官府了。何況我們並沒有一人損傷,再加上昨日是大哥大喜的日子,淩兒怕祖母擔心,就沒有回稟。”
楚老夫人點點頭,“可是,我聽說你昨天喝醉酒,在你大哥新房中胡鬧,可有此事。”說到此,楚老夫人言語中已經隱隱含著一絲厲色。
精致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楚淩斜斜瞟了一眼楚玥,垂首道:“昨日淩兒喝醉了,以致冒犯了大哥大嫂,請祖母責罰。“
楚老夫人歎口氣:“算了,念在你為你大哥辛苦一趟的份上,功過相抵,昨天的事就此作罷。你過來,向你大哥大嫂賠個不是。”
“是。”
楚淩走到楚玥和上官晚晴麵前,拱手道,“昨日三弟貪杯醉酒,如有冒犯大哥大嫂之處,還請見諒。”
他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令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他現在溫順有禮,和先前見到的那個疏放不羈的男子,就像是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他躬身致歉,等待著她的回答。
上官晚晴望了望楚玥,發現楚玥也正在看著她,烏黑的眼眸茫然不知所措,仿佛不知該如何應對。她轉過頭,笑道:
“三弟不拘小節,本性使然。昨日舉止並無冒犯,三弟不必在意。”
楚淩道,“謝大嫂。”
楚老夫人見狀,頷首而笑。
楚敏扯一扯楚玥的袖子,道,“大哥哥,你看,嫂子多大度,你真是有福氣。”
楚玥轉頭看了看楚敏,望向楚老夫人,頗有些炫耀意味:
“恩,晚晴對我可好了。昨天晚上,還陪我玩”,他認真的在脖子上比劃著,“晚晴拿了把刀,就放在我這兒,還不許我叫玲瓏,玥兒當時好害怕,以為要死了。可是,晚晴對玥兒說,她在和玥兒玩呢。你說是不是,晚晴?”
楚玥親昵的拉著她的手臂,晶亮眼眸望著她,如玉般的臉上掛著純淨如水的笑容,一副天真無邪的可愛模樣。上官晚晴隻覺“轟隆”一聲巨響在腦中炸開,如墜萬年冰窖之中,驚怔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
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把她威脅他的事說了出來。
這不是存心想要害死她嗎?
廳堂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眾人的笑容都僵在臉上。楚淩聞言,抬起頭,第一次正眼望了望他,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繼而,精致的嘴角露出一抹如有若無的笑意。好像在說,有趣。
楚老夫人大驚失色,慌忙問道:“刀,什麼刀?”
楚玥低頭在她腰間看了看,隻看到一條五彩絲絛,嘟著嘴道:“玥兒昨天看到就掛在這兒,怎麼不見了”,他搖搖渾身冰涼的女子的肩膀,追問,“晚晴,你把它藏哪兒,快拿出來。”
上官晚晴猶處在震驚中,腦中一片空白。
雲倩柔急道:“晚晴,這是怎麼回事,你真的藏了把刀在身邊,還用它來嚇大公子。”
程媛君冷嗤一聲,道:“姐姐這是何意,什麼真的假的,難道,大公子還會撒謊不成?”
雲倩柔望了楚老夫人一眼。辯解道:“我隻是想把事情問清楚,晴兒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