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護院在府裏很久了麼?”晨曦乍現,暮春花落,草木越發繁盛茂密。清晨的空氣裏漂浮著淡淡的初夏的氣息。晚晴望著萬縷金光下的滿目新翠,隨意問道。
她記得,迎親時楚淩身旁便有楚意跟隨。上次和楚玥回門時,老夫人也特意交待讓楚意陪同。楚意,深得楚家人的信任。而他手下那幾十人的身手,她在迎親的路上就已經見識過。
翡翠上前一步,道:“楚意是老太爺撿回來的孤兒,深受老太爺喜愛,不僅教了他一身的武藝,還為他取名楚意,準他隨侍左右。老太爺過世後,便一直留在府裏做了護院,算來也有十一二年了。”
晚晴笑道:“這樣看來,祖父當年很是看中他。”
翡翠點頭:“奴婢聽說,若不是當年老太爺仙逝得早,早把他認作義子了,隻可惜……”,她頓一頓,笑道,“其實,楚意隻比大公子年長兩歲,而在三位公子中,又與大公子最投緣。大公子對他也很信任。平時,若大公子調皮,老夫人也無可奈何的時候,隻要叫來楚意,天大的事也迎刃而解了。”
晚晴微微驚訝:“原來還有這等事?”從沒聽楚玥在她麵前提起過。難道,真是平時跟他太生疏了?她搖搖頭,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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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二夫人將桌上的茶碗掃在地上,碎片飛濺。
王瑞心中一顫,從沒見二夫人發過這麼大的火,心中卻暗喜。她向前一步,接著道:“不是老奴多嘴,在夫人麵前搬弄是非。實是那香兒丫頭仗著自己是少夫人房裏出來的,不服管教,我那親家才稍稍教訓而已。就算少夫人小懲大戒,也要看奴才們是為誰辦事的不是。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夫人還是少夫人親姨娘。少夫人這樣做,不是明擺著打夫人的臉麼?”
二夫人怒道:“那小賤人還說了什麼?”
王瑞忙道:“夫人消消氣,若是為這事氣壞了身子,倒是老奴的不是了,”見二夫人臉色稍緩,這才道,“事兒都做到這份上了,還用說什麼。不過也是,少夫人身後有老夫人撐腰,自然不須顧忌任何人。恐怕用不了多久,連那些個奴才都忘了夫人這些年的恩德了。”
二夫人一聽,眼裏平息的恨意又翻滾起來。
早知道那賤丫頭忘恩負義,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將她嫁到府裏來,給她一個嫡妻的身份。如今看來不僅不能成為助力,反倒是給自個兒找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想到平日裏她在自己麵前的乖巧柔順,二夫人愈加憤恨。前幾日,倩茹派人傳話,告誡她要提防這丫頭,她還不相信。想不到,年年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妹妹日日憎恨的人,自己這個做姐姐的,不僅為她尋了一個好歸宿,還危及自身。
那賤婢生的野種,也配得到正妻的身份。二夫人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為什麼事情不是按著自己的計劃進行?
這邊二夫人恨意難消,王瑞趁熱打鐵,又道:“今日拜見新主母時,不僅全府的奴婢全到了。就連楚護院也在呢。”
“什麼?”二夫人一驚。
“老奴也奇怪著呢。楚意那起子人不是府裏的奴才,不管是內院還是外院,都管不著。怎麼今日他們也在呢?”王瑞佯裝驚訝。
二夫人冷笑道:“哼,這還用想麼。要不是福梧堂裏的那位,誰還使喚得動他們。”手下的絲帕皺成一團。她勞心勞力,可從沒有過這樣的待遇。老夫人,是在向她示威麼?
王瑞假意道:“哎呀,看來這府裏是真要變天了。”
二夫人語氣冰冷:“那也要看她們翻不翻得了這個天。”說罷,眼光一掃,躲在牆角的玉兒又往後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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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院門,就聽到屋子裏吵吵嚷嚷,似有人在爭執:“不要,玥兒要等晚晴過來。”是楚玥賭氣的聲音。晚晴心中一動,放緩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