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們無不是滿臉期待地望著兩人,做好哄堂大笑的準備,在他們的想象之中,接下來,辛烈馬上會倒在地上,像一條死狗,一次扛四包?還是那麼幼稚。
看著辛烈的淡笑,查鈞的胸口生了一股悶氣,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好吧,就讓你死!他冷哼一聲,突然迅速地再從旁邊抓過一包,高高舉起兩袋麻包,狠狠地砸向辛烈肩上!
“查鈞——!”基諾失聲地喊了出來,滿目的驚怒。“啊!”、“哈哈!”苦力們亦紛紛失聲地叫、失聲地笑,五包!倉庫裏誰能一次扛五包?他們不認識,那還是在正常的情況下,沒有。
辛烈雙眼一凝,半蹲的身子猛然暴起,碰的一聲悶響,他大手一抓,砸下來的麻包被緊緊扛住!
還能站穩?!查鈞吃了一驚,不作多想,雙手就按在麻包上,咬牙切齒地使出渾身的力氣,壓下去,決要把辛烈壓倒!
“這……”周圍的苦力們麵色各異,一雙雙拳頭抓緊,一雙雙眼睛瞪大,那小子怎麼還沒有倒下,查鈞,弄翻他啊!羅泰、老基諾同樣目不轉睛,一顆心已是緊緊揪住,小心!
“啊——呀——!”辛烈雙腳一撐,雙眉擰作一團,雙眼睜圓,亦是使出渾身力氣,將肩上傳來的那股大力一點點、一點點地頂了回去:“喝——!”
不消幾晌,查鈞已經憋得滿頭大汗,手掌發麻,心裏也發急,可是無論他如何用力,都按不住辛烈的勁頭!再這樣下去,恐怕……
***!這死剩種真有一身蠻力,不過光有蠻力是不夠的……查鈞暗地冷笑,按壓糧袋的雙手稍緩,力道轉移,就要一腳往辛烈的右小腿內側勾踢而去。
“啊——”隨著又一聲的怒吼,辛烈的雙腿漸漸撐直,兩條手臂的肌肉鼓得如同鐵壁堅石,早料到查鈞要出陰招,力量一傾,五袋沙包穩穩地頂去!
糟糕!查鈞死死咬緊牙根,想要繼續發力,全身肌肉卻突然間完全不聽使喚,他雙腿一軟,竟然跌坐在滿是沙塵碎穀的地上。
寂靜!除了急促粗重的喘氣,偌大的倉庫裏沒有半點其它聲音,苦力們都徹底呆住了,查鈞輸了?而且是輸給扛著五袋麻包的辛烈?查鈞可是個比牛還大力的壯年大漢啊,辛烈不過是個沒長開的少年!之前笑得歡的嘍羅們麵麵相覷,驚訝正在蔓延,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現在可以一次扛五包;以後……”汗水在滴答滴答地落,辛烈低下眼皮,俯視了癱坐地上的查鈞一眼,喘息未定地說了一句:“五十包,五百包,五千包……”
仰望著上麵的查鈞滿臉不信,幾乎忘記了牛喘。話音一落,辛烈就扛著五袋麻包一步一步地走出倉庫。
婊子養的……查鈞的拳頭漸漸恢複力氣,顫抖地握緊,他忍不住回過頭望向辛烈的背影,那家夥……難道以後真的能當上武者?!他發泄地捶了地麵一記,沙石磕得拳頭一陣疼痛。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快幹活去!今天還有一船貨!”回過神來,基諾轉身四顧,朝苦力們大聲吼喊,一張皺皮老臉神采奕奕,一次五包,他活了這麼多歲,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小子到底有多大潛能……
“哦。”、“哎喲。”似是哄的一聲,苦力們紛紛恢複搬運,隻是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無法消退的難以置信,他們真不是喝醉了?而那邊的羅泰,不知在想什麼,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賬薄上的幾處墨字被汗水模糊化開,基諾笑著抹了抹額頭的大汗,劃動鋼筆,又給辛烈的日量添上兩包。
太陽當空,港口裏人潮如湧,嘻笑叫喊不斷,勾肩搭背的水手們、衣冠楚楚的名門家族巡察管事、魁梧強壯的隨從……最多的當然是搬運貨物的工人們,來來往往、揮汗如雨。
出了慶豐倉庫,辛烈便往岸邊方向穩步走去,他肩膀上的米糧包,是今早入港的“高麥號”的貨物,它來自巨岩城,那個他必將前往的夢想之地。
遠遠就看到船身雕刻的麥穗圖騰,中間一段飽滿金黃的麥穗挺立向天,左右兩段青麥穗呈圈環狀的圍繞著它,高麥號是一艘排水量三千石的木帆船,比不上現今最先進的靈石蒸汽輪船,但它的載重亦可達一千五百石。對於這樣的龐然大物,辛烈不太了解,卻早就司空見慣了。
踏踏踏——踩在尚算寬敞的跳板小心前行,走上貨船甲板,辛烈扛著麻包一路走進了船尾貨艙。
光線昏暗的船艙裏又悶又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酸的汗臭味,此時艙內除了辛烈之外,還有幾個苦力也在卸貨。
“碰碰”幾聲悶響,辛烈把五袋米糧放下,旋即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他看著船板上的米糧堆,揉撫著有點酸痛的肩頭,喘著粗氣,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再額外多搬五萬,五千,二百九十八包,就夠了!
看完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