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總誌編纂的成就

總誌是以全國範圍為記述對象的地理誌。本章論述《明史·地理誌》、《天下郡國利病書》、《肇城誌》、《讀史方輿紀要》、《嘉慶重修一統誌》、《曆代地理沿革表》和《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等具有代表性的著作。這些著作,或者在學術成就方麵超越了以往同類型的誌書,或者在體例方麵有所創新,它們不僅在地誌編纂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而且迄今為止,仍是中國地理文獻寶庫中的珍品。這些著作情況頗不一致,今存《明史·地理誌》、《讀史方輿紀要》、《嘉慶重修一統誌》內容完備,卷帙齊全;《天下郡國利病書》和《肇城誌》已有缺佚,並非足本。而《曆代地理沿革表》和《曆代地理誌韻編今釋》的體裁,屬於表而不屬於誌,但因其所述內容皆為曆代政區沿革,故亦暫且歸入總誌論述。這是首先應該說明的。

《明書》、《明史稿》和《明史》中的地理總誌

清初修纂過4部明史,它們是傅維麟的《明書》、萬斯同的《明史稿》、王鴻緒的《明史稿》和張廷玉的《明史》。萬斯同的《明史稿》今已不傳,姑且不論,其餘3部皆有地理誌。這3部地理誌各有特點,大體愈後愈精,而以《明史·地理誌》最佳。

《明書·方域誌》

作者傅維麟(?~1666)原名維楨,字掌雷,號歉齋,直隸正定府靈壽縣(今河北靈壽縣)人。明崇禎壬午(公元1642年)科舉人,清順治丙戌(公元1646年)進士。尋選入翰林,授編修,分修《明史》。他曆任東昌兵備道、少廷尉、太仆寺少卿、左副都禦史、通政使、戶部左侍郎、工部右侍郎、工部左侍郎,官至工部尚書。傅為官有德政,任東昌兵備道時,駐紮臨清,臨清地當水陸要衝,供應頻繁,百姓不勝負擔,他每“設法供應,不令民間輸半菽,齊民感之”。順治十一年(公元1654年),“山左大饑,(傅)施粥設賑,安集流亡,賴以活者數萬人”。當時“屯田為民累”,傅作《屯田苦民書》,禦史悉以入告,後“盡除之”。為官之餘,他廣泛收求明代遺書、家乘、文集、碑刻共300多種9000餘卷,經過爬梳整理,考訂異同,著成《明書》171卷。

《明書·方域誌》共5卷。首載總論,次述2京13布政使司,殿以邊關9鎮。

總論不長,共包含4層內容。一述明代疆域,“縱一萬九百裏,衡一萬一千七百五十裏”,“過於宋,敵於唐,不及於漢”;二述明代編選地誌圖籍的梗概;三述纂修《明書·方域誌》的依據,“惟以《大明會典》為正,而參互諸書、群著於譜”;四述明代政區,“約計南北直隸府二十二,州三十六,縣二百一十三。承宣布政使司十有三,領府一百三十八,州一百四十六,縣九百四十三,編裏六萬九千五百五十六”。

明代政區分為布政使司、府(州)、縣3級。明初,13布政使司分轄道,“道”是監察區,亦分領府(州)縣。《明書·方域誌》以明初13布政使司所轄各道為單位,敘述所屬府的天文分野、曆代沿革、民情風俗及所領縣。各布政使司皆有一篇區域地理總論,闡述該區山川形勝、交通、出產、貢賦、土壤、戶和各道統領府(州)縣的情況。記述府(州)、縣2級地理內容時,詳於府(州)而略於縣。記述各府沿革、天文分野、山川形勝、曆史事件和民情風俗的文字,多達數百言,而記述縣僅舉名稱,罕有其它內容。

《明書·方域誌》依據的資料,雖“以《大明會典》為正”,然以萬曆重修《明會典》校之,多不相同。

《明書·方域誌》所載各道以及所領府(州)縣,與清龍文彬《明會要·方域》也不完全相同。現將《明書·方域誌》的內容敘列於後,並與《明會要》比較如下:

浙江省分道五:杭嚴道領杭州府、嚴州府;嘉湖道領嘉興府、湖州府;寧紹道領寧波府、紹興府、台州府;金衢道領金華府、衢州府;溫處道領溫州府、處州府。(《明會要》卷七十三同)

江西省分道五:南昌道領南昌府、瑞州府;湖東道領廣信府、撫州府、建昌府;湖西道領吉安府、臨江府、袁州府;九江道領九江府、饒州府、南康府;嶺北道領贛州府、南安府。(《明會要》卷七十三同)

湖廣省分道七:武昌道領武昌府、漢陽府、黃州府;荊西道領承天府、德安府;上荊南道領荊州府、嶽州府;下荊南道領襄陽府、鄖陽府;湖北道領常德府、辰州府、靖州;上湖南道領衡州府、永州府、郴州;下湖南道領長沙府、寶慶府。另有施州衛軍民指揮使司、永順軍民指揮使司、保靖軍民指揮使司。(《明會要》卷七十三“承天府”作“安陸府”;未敘列施州衛軍民指揮使司、永順軍民指揮使司、保靖軍民指揮使司)

山東省分道三:濟南道領濟南府;海右道領青州府、登州府、萊州府;東兗道領兗州府、東昌府。(《明會要》卷七十三同)

福建省分道四:福寧道領福州府、興化府、泉州府;武平道領邵武府、延平府;建寧道領建寧府;漳南道領汀州府、漳州府、福寧州。(《明會要》卷七十三漳南道無福寧州,餘同)

山西省分道四:冀寧道領太原府;河東道領平陽府;冀北道領大同府;冀南道領潞安府、汾州府、遼州、沁州、澤州。(《明會要》卷七十三冀南道“汾州府”作“汾州”,餘同)

河南省分道四:大梁道領開封府、歸德府;河南道領河南府;汝南道領南陽府、汝寧府、汝州;河北道領彰德府、衛輝府、懷慶府。(《明會要》卷七十三河南道領河南府、汝州;汝南道領南陽府、汝寧府,餘同)

陝西省分道六:關內道領西安府;關西道領鳳翔府、平涼府;關南道領漢中府;河西道領慶陽府、延安府;隴右道領鞏昌府、臨洮府;西寧道領寧夏前衛、左屯衛、右屯衛、後衛、中屯衛。另有寧夏中衛、洮州衛、岷州衛、河州衛、靖虜衛及陝西行都司。(《明會要》卷七十三作分道五,無西寧道所領諸衛、寧夏中衛等五衛及陝西行都司,餘同)

四川省分道四:川西道領成都府;川北道領保寧府、順慶府、潼川州;川東道領重慶府、夔州府;川南道領敘州府、馬湖府、嘉定州、鎮雄軍民府、遵義府、東川軍民府、烏蒙軍民府、烏撒軍民府、龍安府、眉州、邛州、瀘州、雅州。另有永寧宣撫司、酉陽宣撫司、石柱宣撫司、黎州安撫司、梅邑洞長官司、平茶洞長官司、天金六番招討使司、鬆潘指揮使司、建昌行都司、壘溪守禦千戶所。(《明會要》卷七十三作分道五,川西領成都府、龍安府及潼川州;川北道領保寧府、順慶府;川南道領敘州、馬湖2府和鎮雄、東川2軍民府及嘉慶、眉、瀘、邛4州;另有上川南道轄雅州府及建昌行都司,無永寧宣撫司等10衛所,餘同)

廣東省分道五:嶺南道領廣州府、韶州府、南雄府;嶺西道領肇慶府、高州府;嶺東道領惠州府、潮州府;海北道領雷州府、廉州府;海南道領瓊州府、羅定州。(《明會要》卷七十三海南道無羅定州)

廣西省分道四:桂平道領桂林府、平樂府;左江道領南寧府、潯州府、太平府;蒼梧道領梧州府;右江道領柳州府、慶遠府、鎮安府、思恩軍民府。另“有州十一”,實載十:田州、歸順州、利州、奉議州、向武州、都康州、龍州、江州、思陵州、都祥州。另有上林長官司、安隆長官司、直隸布政使司。(《明會要》卷七十三右江道領柳州、慶遠、思恩、思明、鎮安5府,無田州等10州)

雲南省分道四:安普道領雲南府、曲靖軍民府、尋甸軍民府;臨滄道領臨安府、澄江府、廣南府、廣西府、元江軍民府;洱海道領楚雄府、蒙化府、永寧府、順寧府、景東府、姚安軍民府、武定軍民府;金滄道領大理府、永昌軍民府、鶴慶軍民府、麗江軍民府、北勝州、新化州。另有者樂甸長官司、瀾滄衛、孟定府、孟艮府、威遠州、灣甸州、鎮康州、大侯州、車裏軍民宣慰使司、木邦軍民宣慰使司、緬甸軍民宣慰使司、八百大甸軍民宣慰使司、老撾軍民宣慰使司、大古喇宣慰使司、底馬撒宣慰使司、南甸宣撫司、幹崖宣撫司、隴州宣撫司等。(《明會要》卷七十三無臨滄道;安普道內有新化州;洱海道內有鎮沅州)

貴州省分道五:貴寧道領貴陽府、貴州宣慰司、金築安撫司;思石道領思州府、思南府、石阡府、銅仁府;都清道領鎮遠府、黎平府、都勻府;新鎮道領平越府、鎮寧州;威清道領凱裏安撫司、普安州、永寧州、安順州。另外威清衛、平壩衛、安莊衛、普安衛、普定州、安南衛屬於威清道;新添軍民指揮使司、龍裏軍民指揮使司屬於新鎮道;都勻衛、畢節衛、清平衛、烏撒衛、興隆衛、赤水衛屬於都清道。(《明會要》卷七十三無新鎮道;貴寧道無貴州宣慰司;亦無威清道所轄諸衛)

這些不同之處,可供研究明代行政區劃和監察區劃參考。

地名和地理內容的多少,是衡量舊誌史料價值的標準之一。《明書·方域誌》不載州縣沿革,州縣下不附其它資料,小地名略而不書,內容過於簡略。因此,自《明史稿·地理誌》和《明史·地理誌》成書,遂被取代。

《明史稿·地理誌》

《明史稿》題王鴻緒纂,但《明史稿·地理誌》卻非王鴻緒所編。王鴻緒編纂《明史稿》時,利用了萬斯同編纂的《明史稿》,但《明史稿·地理誌》的編纂者也不是萬斯同。

萬斯同是清初著名史學家,曆代學者評品萬斯同和他編纂的《明史稿》,著述頗多。但卻很少有人對他編纂的《明史稿》作過仔細分析,也無人論及他編纂紀、表、誌、傳各部分的詳細情形。早在民國,萬氏之書已“莫能見其真本”,該書原貌如何?有無地理誌?遂成不解之謎。今人著錄萬斯同《明史稿》,皆雲500卷。然《萬季野先生墓誌銘》有“輯成列傳三百卷”之語;劉坊《萬季野先生行狀》亦有“散失明史列傳三百卷”之說。二相印證,萬斯同所著可能隻有列傳300卷,而紀、表、誌部分的200卷並非萬氏親筆。魏源評論《明史稿》優劣時,曾指出:“嚐聞楊椿之言曰:《明史》成於國初遺老之手,而萬季野功尤多。紀傳長於表誌,而萬曆以後各傳又長於中葉以前。袁崇煥、左良玉、李自成傳原稿皆二巨冊,刪述融汰,結構宏肅,遠在宋元諸史上”。又雲:“至於食貨、兵政諸誌,隨文抄錄,全不貫串,或一事有前無後,或一事有後無前,其疏略更非列傳之比”。不難發現,他對萬季野主筆的列傳語多褒嘉,而對食貨、兵政諸誌批評較多。這些評論也可證明,《明史稿》列傳和表誌並非萬斯同一人所作。

《明史稿》的編纂過程較為複雜。清順治二年(公元1645年)朝廷詔設明史館,簡選大臣充任總裁官。時諸事草創,遷延未就。康熙四年(公元1665年)重開史館,又因編纂《世祖實錄》而中輟。十八年始命徐元文為監修,正式開始編纂。後因卷帙繁浩與纂修時間太長,久久未能成書等原因,遂改用總裁“分工責成,各專一類,然後會校”的辦法分工合作。當時,議定張玉書任誌書,陳廷敬任本紀,王鴻緒任列傳。三十六年清廷又令王鴻緒為總裁官,“董率分纂諸臣”,編修全書。據此,則《明史稿·地理誌》最初應為張玉書所纂。

張玉書(1641~1711)字素存,江蘇丹徒人。清順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進士。授庶吉士、編修。康熙十四年(公元1675年)遷國子監司案。次年,遷侍講,充日講起居注官。十八年轉左庶子,充明史總裁官。此後,曆任侍講學士、內閣學士、經筵講官、翰林院掌院學士、禮部侍郎。二十六年擢刑部尚書。二十七年轉兵部尚書。二十九年授文華殿大學士兼戶部尚書。後又充任會試正考官;隨康熙遠征噶爾丹,予參帷幄;兼任過《平定朔漠方略》總裁官、編輯政治典訓、修纂國史和《一統誌》的總裁官。素存為官20年,謹慎謙虛,飲食服禦簡樸,深得康熙信任。

《明史稿·地理誌》記述明代疆域政區較《明書·方域誌》詳細。其記敘明代疆域,言明初和嘉靖以後兩個不同時期的範圍:“明初封畛,東起朝鮮,西接土蕃,南至安南,北距大磧。東西一萬一千七百五十裏,南北一萬零九百裏。訖於嘉靖以後,則東起遼海,西至嘉峪,南至瓊崖,北抵雲朔。東西萬餘裏,南北萬裏”。敘明代政區,則以明代盛時為準,計開:“直隸者二,曰京師,曰南京。為布政使司者十三,曰山東、山西、河南、陝西、四川、湖廣、浙江、江西、福建、廣東、廣西、雲南、貴州。其分統之府,凡百有四十,州百有九十三,縣千一百三十八。又羈縻府十九,州四十中輟。十八年始命徐元文為監修,正式開始編纂。後因卷帙繁浩與纂修時間太長,久久未能成書等原因,遂改用總裁“分工責成,各專一類,然後會校”的辦法分工合作。當時,議定張玉書任誌書,陳廷敬任本紀,王鴻緒任列傳。三十六年清廷又令王鴻緒為總裁官,“董率分纂諸臣”,編修全書。據此,則《明史稿·地理誌》最初應為張玉書所纂。

張玉書(1641~1711)字素存,江蘇丹徒人。清順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進士。授庶吉士、編修。康熙十四年(公元1675年)遷國子監司案。次年,遷侍講,充日講起居注官。十八年轉左庶子,充明史總裁官。此後,曆任侍講學士、內閣學士、經筵講官、翰林院掌院學士、禮部侍郎。二十六年擢刑部尚書。二十七年轉兵部尚書。二十九年授文華殿大學士兼戶部尚書。後又充任會試正考官;隨康熙遠征噶爾丹,予參帷幄;兼任過《平定朔漠方略》總裁官、編輯政治典訓、修纂國史和《一統誌》的總裁官。素存為官20年,謹慎謙虛,飲食服禦簡樸,深得康熙信任。

《明史稿·地理誌》記述明代疆域政區較《明書·方域誌》詳細。其記敘明代疆域,言明初和嘉靖以後兩個不同時期的範圍:“明初封畛,東起朝鮮,西接土蕃,南至安南,北距大磧。東西一萬一千七百五十裏,南北一萬零九百裏。訖於嘉靖以後,則東起遼海,西至嘉峪,南至瓊崖,北抵雲朔。東西萬餘裏,南北萬裏”。敘明代政區,則以明代盛時為準,計開:“直隸者二,曰京師,曰南京。為布政使司者十三,曰山東、山西、河南、陝西、四川、湖廣、浙江、江西、福建、廣東、廣西、雲南、貴州。其分統之府,凡百有四十,州百有九十三,縣千一百三十八。又羈縻府十九,州四十中輟。十八年始命徐元文為監修,正式開始編纂。後因卷帙繁浩與纂修時間太長,久久未能成書等原因,遂改用總裁“分工責成,各專一類,然後會校”的辦法分工合作。當時,議定張玉書任誌書,陳廷敬任本紀,王鴻緒任列傳。三十六年清廷又令王鴻緒為總裁官,“董率分纂諸臣”,編修全書。據此,則《明史稿·地理誌》最初應為張玉書所纂。

張玉書(1641~1711)字素存,江蘇丹徒人。清順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進士。授庶吉士、編修。康熙十四年(公元1675年)遷國子監司案。次年,遷侍講,充日講起居注官。十八年轉左庶子,充明史總裁官。此後,曆任侍講學士、內閣學士、經筵講官、翰林院掌院學士、禮部侍郎。二十六年擢刑部尚書。二十七年轉兵部尚書。二十九年授文華殿大學士兼戶部尚書。後又充任會試正考官;隨康熙遠征噶爾丹,予參帷幄;兼任過《平定朔漠方略》總裁官、編輯政治典訓、修纂國史和《一統誌》的總裁官。素存為官20年,謹慎謙虛,飲食服禦簡樸,深得康熙信任。

《明史稿·地理誌》記述明代疆域政區較《明書·方域誌》詳細。其記敘明代疆域,言明初和嘉靖以後兩個不同時期的範圍:“明初封畛,東起朝鮮,西接土蕃,南至安南,北距大磧。東西一萬一千七百五十裏,南北一萬零九百裏。訖於嘉靖以後,則東起遼海,西至嘉峪,南至瓊崖,北抵雲朔。東西萬餘裏,南北萬裏”。敘明代政區,則以明代盛時為準,計開:“直隸者二,曰京師,曰南京。為布政使司者十三,曰山東、山西、河南、陝西、四川、湖廣、浙江、江西、福建、廣東、廣西、雲南、貴州。其分統之府,凡百有四十,州百有九十三,縣千一百三十八。又羈縻府十九,州四十七,縣六。編裏六萬九千五百五十有六”。明代都司衛所有2種,置於未設州縣之地,兼理民政,成為地方行政區劃者,稱為實土都司衛所;另一種置於各布政使司府州縣境內,隻理軍政,不理民政,不占實土者,稱為非實土都司衛所;前者與疆域政區關係密切。《明史稿·地理誌》敘列“兩京都督府分統各都指揮使司十六,行都司五,留守司二,其所屬衛共四百九十三,所二千五百九十三,守禦千戶所三百一十五”,“土官宣慰司十一,宣撫司十,安撫司二十二,招討司一,長官司一百六十九,蠻夷長官司五”。

《明史稿·地理誌》與《明書·方域誌》比較,頗多不同之處:第一,全誌以2直隸13布政使司分篇,布政使司下不按監察區分道,逕以府為單位,記述一郡及州縣地理。第二,各篇首有序論,記述各省曆代沿革、四至八到、統轄府州、戶數字。尾有附論,記述形勝、風俗、攻戰防守得失,內容偏重兵要地理,評品曆代史事尤多。第三,以府為單位,記述曆代沿革、所領州縣、距二京布政使司距離,載有弘治四年(公元1491年)和萬曆六年(公元1578年)2個戶數字。少數府(州)或有3個戶數字,或1個戶數字,或不載戶數字。敘列屬縣時,附郭縣排在第一,注“倚”字,以示區別其它屬縣。第四,州縣下記述別稱、得名原因、沿革、山川險要、古跡、城址遷移等,內容較為豐富,頗便於讀者了解州縣情況。

《明史·地理誌》

《明史·地理誌》是清代官修的正史地理誌。從設館開局編纂《明史》,到全書刪定刊行,首尾經曆94年,實際編纂時間長達56年。前後三易其稿,方才克成。就《明史·地理誌》而言,經曆了張玉書撰稿、王鴻緒編纂和張廷玉刪定3個階段。與修者還有徐元夢等人。

張廷玉(1672~1755)字衡臣,號硯齋,安徽桐城人。清康熙三十九年(公元1700年)進士,曆任庶吉士、庶子、侍講學士、內閣學士、刑部侍郎。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擢禮部尚書,入直南書房,加太子太保,兼翰林院掌院學士。四年授文淵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六年進保和殿大學士、吏部尚書。八年為軍機處大臣,參與機密。廷玉強記慎密,世宗恩寵屢加。他曆仕康、雍、乾三朝,位極人臣,死後配享太廟。終清之世,漢大臣惟其一人受此殊榮。他製定軍機處規製,數任會試主考官,又先後充任《聖祖實錄》副總裁;《世宗實錄》總裁;三禮館、會典館、明史館總裁。在清廷加強中央集權、肅清吏治和編纂文獻方麵頗有作為。他為官之餘,喜好覽閱史乘,注重講求實學,對禮樂、刑政、田賦、兵戎、河渠、平準等時務皆有研究,今《明史·地理誌》小序即其親手所作。

從《明史稿·地理誌》到《明史·地理誌》不僅體製變化較大,而且內容刪增較多。《明史·地理誌》凡例今已不存,但如將二者對照研究,便可探知其端倪。

《明史》纂修官楊椿雲:“椿在明史館見徐公(元夢)所撰地理誌建置沿革亦繁,請於總裁朱公(軾)曰:‘《誌》為《明史》之誌,宜紀明一代之事,宋、元前可不必’。朱公深以為然”。今《明史·地理誌》各布政使司府(州)縣已刪去元末以前沿革和古跡,著重記敘有明一代建置沿革,以及當代各種地理情況,深合斷代地理誌的體裁,更使地理誌具有明代特色。可見張廷玉、朱軾等采納了楊椿的建議,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在這種指導思想下,《明史·地理誌》又增補了許多明代內容。主要有:州縣在本府的方位;藩王府駐地;府(州)縣置廢、改隸、遷移的詳細情況;佐式官分防駐所和巡檢司所在地;明代衛、所、關、寨、營、堡、寺、監、苑的詳細資料。增刪後的《明史·地理誌》體例嚴謹,記述府(州)縣沿革詳略得當。較之《明史稿·地理誌》質量有所提高。

《明史·地理誌》在官修正史地理誌中能夠達到較高水準,有3點原因:第一,修誌的資料較為完備。明廷曾多次下令編纂地理圖誌,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令儒士魏俊民類編天下州郡地理形勢及降附始末,著《大明誌》;六年令各地府(州)縣繪山川險易圖上報;十六年詔天下都司上衛所、城池、關津、亭堠、倉庫、水陸道路及山川圖;十七年令朝覲官上土地人民圖;二十七年編修以驛途道裏為主要內容的《寰宇通衢書》;天順五年(公元1461年)撰《大明一統誌》;嘉靖初,吏部郎李默撰《皇明輿地圖》,後羅洪先又編繪《廣輿圖》,以上所舉僅其大要。據《明史·藝文誌》統計,明代13省各有省誌,大多數府州有府誌或州誌,不少行都司和衛所也有圖誌。此外,還有許多專誌,如:曹學佺的《蜀中風土記》、張邦翼的《嶺南文獻誌》、魏煥的《九邊圖考》、胡宗憲的《籌海圖編》等等。清初,這些圖籍絕大多數依然保存完好。為搜集資料編纂《明史》,清政府還下令各直省及府州縣修誌,供明史館采集。明清王朝為編纂高質量的《明史·地理誌》準備了豐富的素材。第二,責成學有專長的官員和學者負責:張玉書、王鴻緒、張廷玉皆擔任過總纂,具有非常豐富的編纂經驗。最初負責編纂工作的萬斯同也有豐富的學識,他嚐論朝廷設局分修史書之失,曰:“昔(司馬)遷、(班)固才既傑出,又承父學,故事信而言文。其後專家之書,才雖不逮,猶未如官修者之雜亂也。譬如入人之室,始而周期堂寢匽湢,繼而知其畜產禮俗。久之,其男女、少長、性質、剛柔、輕重、賢愚無不察習,然後可製其家之事。若官修之史,倉卒而成於眾人,不暇擇其材之宜,與事之習,是猶招市人而與謀室中之事也”。曆屆主持《明史》編纂的總裁都讚同和接受這一觀點,所以分纂人員皆由熟悉情況的廷臣擔任。例如,張玉書曆任尚書,熟悉六部情況,利用六部資料十分方便,由他分纂《明史》諸誌無疑十分合適。後來,改行總裁官“專任責成,獨當一門,然後會校”的辦法,也是為了克服分修誌書容易流於雜亂的弊端。這也是《明史·地理誌》能夠達到較高水平的原因之一。第三,是幾代人嘔心瀝血、群策群力的結果。梁啟超指出:“康熙間,清廷方開明史館,欲籍以網羅遺逸,諸師既抱所學,且籍以寄故國之思,雖多不受職,而皆間接參與其事,相與討論體例,別擇事實。故唐以後官修諸史,獨《明史》稱完善焉。”時至今日,與修館臣文集中論及編纂《明史·地理誌》的資料,已如鳳毛麟角,但我們仍可以從零星資料中看到與修人員的貢獻。從萬斯同、張玉書,到王鴻緒、張廷玉,為此耗費了半個多世紀的心血。雍正年間重修時,徐元夢、朱軾、楊椿等人都參與過討論,張廷玉還親自寫小傳。這都是與修館臣同心協力的證明。倘若不具備上述3項條件,《明史·地理誌》是很難達到較高水平的。

《明史·地理誌》也有缺點。第一,未注明資料的標準年代;第二,《明史稿·地理誌》的附論,即關於區域地理概述的內容很有價值,在《明史·地理誌》中已被刪去,市鎮墟集等縣以下行政單位很少或付之闕如也令人惋惜。第三,經濟、風俗、交通的內容太少是明顯的缺陷。因為內容比較狹窄,所以有人認為它還比不上《漢書·地理誌》等前代正史地理誌。此外,最初修成的《明史·地理誌》對元代人名、地名的音譯也不夠準確。經過清乾隆四十年(公元1775年)和四十二年兩次修改,訛謬之處才得以刊正。

《天下郡國利病書》和《肇域誌》

顧炎武及其著作的基本特色

《天下郡國利病書》(以下簡稱《利病書》)和《肇域誌》(附《山東肇域記》),是清初著名學者顧炎武的未竟之書。

顧炎武初名絳,字寧人,號亭林,江蘇昆山人,生於明萬曆三十一年(公元1613年),卒於清康熙二十一年(公元1682年)。早在少年時,他就加入“複社”,與宦官作鬥爭。清兵南下後,他又參加昆山、嘉定人民的反清武裝鬥爭。昆山城破,其母絕食而亡,顧炎武幸而逃脫。後來,唐王在福建遙授他職方主事,他因道路阻隔,未去赴任。入清以後,顧炎武看到東南的明朝軍隊不足成大事,且民氣柔脆,地勢亦不利進取,遂決計北遊,想通觀形勢,陰集豪傑,以圖光複。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的希望愈來愈渺茫,他的鬥誌卻毫不衰減。他秉承母訓,堅守民族氣節,終身不在清朝為官,以處士終。

顧炎武是清代學術史上一位繼往開來的大學問家,他不滿晚明年間文壇的腐朽狀況,奮力與侈談理性的習氣抗爭,提倡經世致用的學風。他的思想緊扣時代的脈搏,麵對民族危機,他呼籲:“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拯斯人於塗炭,為萬世開太平,此吾輩之任也”。這種以拯救國家、改造社會為己任的愛國主義思想,對後世產生過很大影響。在治學方麵,他學風嚴謹健實,成就卓著宏富,在經學、音韻學、史學、地理學方麵都有很高的造詣。梁啟超評價顧氏之學說:“亭林的著述,若論專精完整,自然比不上後人,若論方麵之多,氣象規模之大,則乾嘉諸老恐無人能出其右。”據《亭林年譜》統計,他一生著述多達38種。在地理著作中,《肇域誌》和《天下郡國利病書》氣勢規模最為宏大。

明朝末年,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非常尖銳,各種社會問題日趨嚴重,政治、經濟、軍事諸方麵都暴發了危機,明王朝的統治猶如大廈將傾,岌岌可危。崇禎年間,顧炎武親眼見到明王朝東北邊防日漸廢弛,滿洲崛起後,派兵南下,連陷遼東、直隸、山東70餘城,深入2000餘裏,勢同摧枯拉朽,銳不可擋;又見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農民起義軍轉戰東西,猶如暴風驟雨,所向披靡,而明軍節節敗退,不堪一擊,他感到治理國家,兵防不可不嚴。顧炎武又親見封建國家國用不足,“三餉”加派及其它苛征暴斂層出不窮,許多百姓凍綏逃亡,被迫起義,又感到賦役必須減輕。他目睹水旱相仍,蝗災不絕,加以黃河連年決,瀕河州縣一片汪洋,百姓家室離失,餓莩載途,他又感到水利不可忽視。這類問題經常盤旋在他的腦際。崇禎十二年(公元1639年),顧炎武鄉試失敗之後,有感於國家多難,讀經的儒生拿不出解決的辦法,決心不再“以有用之歲月,消磨於場屋之中”,他斷然擺脫科舉製度的束縛,開始把全部精力用到挽救社會危機的探索中去。

顧炎武針對上述社會問題,努力從書籍中搜集有關兵防、賦役、水利、農業、礦產、交通等方麵的資料,準備編寫一部規模宏大的著作,給治國者參考,並借以尋找明末社會積弊的根源,以及革除這些積弊的途徑。由於戰爭,這部著作沒有寫成。後來,顧炎武把這部多年收集的資料一分為二,有關地理的部分叫做《肇域誌》,有關經濟的部分叫做《天下郡國利病書》。

《利病書》自序雲:“崇禎己卯,秋闈被擯,退而讀書。感四國之多虞,恥經生之寡術,於是曆覽二十一史以及天下郡縣誌書、一代名公文集及章奏、文冊之類,有得即錄共成四十餘帙,一為輿地之記,一為利病之書。亂後多有散佚,亦或增補。而其書本不曾先定義例,又多往代之言,地勢、民風與今不盡合。年老善忘,不能一一刊正。姑以初稿存之篋中,以待後之君子斟酌去取雲爾。壬寅七月望日。”

《肇域誌》自序雲:“此書自崇禎己卯起,先取《一統誌》,後取各省府州縣誌,後取二十一史,參互書之,凡閱誌書一千餘部。本行不盡,則注之旁;旁又不盡,則別為一集,曰《備錄》。年來糊四方,未遑刪訂,以成一家之書。歎精力之已衰,懼韋編之莫就,庶後之人有同誌者為續而傳之,俾區區二十餘年之苦心,不終泯沒爾”。

這兩篇自序,文字不多,卻很重要,是研究《利病書》和《肇域誌》關係的鑰匙。將其參證研究,便可發現:《利病書》和《肇域誌》皆崇禎己卯輯錄,編纂年代相同;二書所錄資料,均來源於二十一史及郡縣誌書;二書皆未成之書,《利病書》“以初稿存之篋中”,《肇域誌》“未遑刪訂”,性質相同;編纂《肇域誌》和《利病書》的背景和作者寄托的希望也都一樣:因“年老善忘,不能一一刊正”,因而“歎精力之已衰,懼韋編之莫就”,希望“後之君子斟酌去取”,“後之人有同誌者為續而傳之”。由此可見,這兩部巨著,最初本是作者在同一時代背景、同一著作動機下,為編纂同一著作而輯的資料彙編。

這兩部書的相互依存關係,有助於斷定它們的成書年代。筆者認為,《利病書》和《肇域誌》既從同一批資料彙編析出,那麼《利病書》輯成之日,亦即《肇域誌》編成之時。換言之,這2部書是同時編成的,基本上不分先後。可能在個別地方,作者後來又有增補和調整。輯錄資料的起始時間,是崇禎己卯,亦即崇禎十二年(公元1639年)。如果顧炎武為《利病書》作序的壬寅年,亦即清康熙元年(公元1662年)是二書輯成之年,那麼,顧炎武編纂這2部著作一共用了23年時間,與作者自序所雲“俾區區二十餘年之苦心”的說法基本一致。最近,參加整理《肇域誌》的人員,發現稿本中輯有康熙十二年(公元1673年)成書的《延綏鎮誌》的資料,因此提出成書的年代尚需商榷。筆者認為這類未經刪訂的資料彙編與一般著作的成書年代不同,一般著作的成書年代當以定稿時間為準,而這類“有得即錄”的資料彙編,在基本輯成後,作者可能又作過少量增補,但這不同於著作的定稿。綜上所述,將《肇域誌》的輯成年代定在康熙初是較為合適的。

《利病書》和《肇域誌》二書有著密切的關係,所以它們還有許多相同的特點。

(1)原書皆無卷帙之分,今存之書皆非足本。《利病書》“原不分卷”,“原編冊數未有次第”(《利病書》涵芬樓昆山圖書館藏稿本影印本編例序言),自清乾隆年間,黃丕烈據原書頁麵所標省府厘定後,始排定頁次。今分為北直、蘇鬆、常鎮、江寧、廬州、安慶、鳳、寧、徽、淮、徐、揚、河南、山東、山西、陝西、四川、浙江、江西、湖廣、福建、廣東、廣西、雲南、貴州、交趾、西南夷、九邊四夷諸部分。今存之書,在清乾隆間已“缺第十四本”(《利病書》黃丕烈序)。影印本“山東、河南二省起處各閾數頁。”“江西省篇帙獨少,與傳寫本、刻本相對,缺形勝、水利二篇,雲南省亦缺形勝一篇,貴州省闕總輿圖記、疆域二篇”(《利病書》編印例言四)。可見已非足本。筆者參加《肇域誌》整理工作時,所見到的國內數種《肇域誌》抄本亦不分卷,今抄本隻存南京、山東、山西、河南、陝西、湖廣、浙江、福建、廣東、雲南、貴州部分,缺京師(北直隸)、江西、四川、廣西諸省,殘缺部分較《利病書》更多。

(2)未立體例,編次零亂。二書皆顧炎武“本不曾先定義例”(自序)、“有得即錄”(同上)的讀書劄記,故每篇多自為起訖,編次上十分零亂。例如《利病書》北直隸遼鎮形勢當與昌鎮形勝相接,原編誤隔15頁。湖廣有宮殿名稱一篇,當屬於承天府者,原編誤置全省圖經之下(《利病書》編印例言五)。《肇域誌》亦然,以陝西省部分為例,府州縣重出現象非常普遍。如慶陽府重出3次;泰州、階州、徽州重出5次;寧遠縣重出6次;富平、同官2縣重出5次,等等。州縣沿革、山川形勢等內容先後錯見的情況亦常見。如布政使司總論列於州縣之下,甲府轄縣列入乙府,丙縣內容見於丁縣之內。又如山川與古跡夾雜,風俗與形勢交錯,史事與沿革並存於一段之中的情況,也俯拾皆是。

(3)以廣征博引為主,考據審訂較少,經常兼收並蓄不同的觀點和矛盾的史料。因是準備著書的資料,所以作者不厭其煩地摘錄資料。例如,為要研究三吳地區水利,《利病書》輯錄了宋郟亶的《上言蘇州水利》、單鍔的《吳中水利書》,以及明代夏元吉、徐獻忠、周忱、崔恭、徐貫、金藻、歸有光、呂光洵等人的奏折,幾乎全部在篇,力求完備。有些不同說法,顧炎武亦兼收並蓄。如《戰國策》及《史記索隱》雲曾子是費縣人,《兗州誌》、《嘉祥縣誌》雲曾子是嘉祥縣人,《肇域誌》均照錄不誤。旁注又附雜記雲:“成化元年山東守臣上言:‘有漁者在玄塞山穴中,得懸棺。其石碣鐫曾參之墓’雲雲”。其後自注:“未知孰是?”方誌有明顯錯誤的地方,《肇域誌》也全部照抄。如隆慶《淳化縣誌》卷四雲:“晉寧康九年,符堅將姚萇背堅,起兵北地,自立為王,國號秦。秦王殿蓋始於此。”按寧康無九年,姚萇起兵稱王事應在孝武帝太元九年(公元384年),隆慶《淳化縣誌》誤,《肇域誌》亦未加考訂。類似的例子,還可舉出不少。

(4)內容分而不清、資料歸屬不妥的現象時有所見。《利病書》應專記郡國利病,《肇域誌》應專述輿地之記,由於分析歸類工作比較粗疏,二書分而不淨,雜夾在一起的資料不少。因此,《利病書》也夾有山川、城池的資料,《肇域誌》也包含食貨、兵防、水利的內容。就門類而言,二書不相伯仲,如沿革、山川、城池、古跡、市鎮、風俗、賦役、屯墾、水利、漕運、兵防、馬政、鹽政等內容,能在《利病書》中找到,也見於《肇域誌》記載。資料歸屬不妥現象時有所見。吳榮光讀《肇域誌》後曾指出:“此書專記地輿形勢沿革,每篇之末,間及時事,如漕耗、備倭之類,與《利病書》同義”,說的就是這種情形。甚至還能發現論證同一問題的資料被硬拆開而分置各書的情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顧炎武對曾子籍貫的研究,提出問題和羅列不同說法的材料見於《肇域誌》,考證的結論見於《山東肇域記》,而大量考證文字都殘留在《利病書》內。所以《利病書》和《肇域誌》的資料往往能夠互相補充,彼此參證,對照閱讀,甚有好處。

盡管《利病書》和《肇域誌》頗多相同之處,然而它們畢竟是兩部內容不同的著作。一般說來,《利病書》偏重於經濟,《肇域誌》偏重於輿地,它們仍各有自己獨特的價值。

作者編纂《利病書》的目的在於論說郡國利病,所輯資料偏重於政治、經濟、軍事內容。該書在地理著作中別開生麵,獨具一格,有人稱它為經濟地理學,也有人稱它為“政治地理學”。

論說郡國利病的宗旨何在?張元濟對此有一段很好的說明。他認為:此書“無非欲詔示後世,使凡有國有家者知此(指兵防、賦役、水利等與國計民生相關的)數事,推而至於其他”。他還認為,《利病書》要告訴治國者,“蒞民之事,得其道則利,失其道則病,利則其民奮,而國隨之以興,病則民悴,而國隨之以亡”。“果能曉然於利病之所在,而講求趨避之方,轉貧弱而為富強,康樂和親之盛,何在不可幾及,不然未有不蹈亡明之複轍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