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祖禹

顧祖禹字景範,學者稱宛溪先生。江蘇無錫人。明崇禎四年(1631年)生;清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卒。地理學。

顧祖禹的先世曾任明朝官吏,高祖顧大棟在嘉靖年間做了光祿丞,曾祖顧文耀在萬曆年間以光祿大官正奉使九邊。他們都關心國家的疆域形勢,“好談邊徼利病”(《讀史方輿紀要·總序》),這對顧祖禹日後治學著述、注重軍事地理的研究,有一定的影響。當然,關係密切、影響最大的還是他的父親顧柔謙。祖業傳至顧柔謙時,雖然門第中落,但顧柔謙秉承家學,從少年開始,便聰穎好學,愛讀史地書籍,成年後,熟諳經史,學識廣博。他“深慨科舉之學,不足裨益當世,慨然欲舉一朝之典故,討論成書”(同上書)。明亡之後,以遺老自命,率子祖禹躬耕於虞山之野。後來,因為心情不快,加之貧困,得了重病。臨終前,他對祖禹說:過去一些人認為明《一統誌》是本好書,可是我卻認為它對古今戰守、攻取之要,論述得不詳細。對於山川條列,又寫得割裂失倫,源流不備。諄囑兒子要“掇拾遺言,網羅舊典,發舒誌意,昭示來茲”。日後顧祖禹牢記父親的遺言,發憤讀書,隱居不仕,立誌著述,“遠追《禹貢》、《職方》之紀,近考《春秋》曆代之文,旁及稗官野乘之說,參訂百家之誌“(同上書)。從29歲起,一日不輟,到50歲時寫成了《讀史方輿紀要》這一巨著。

《讀史方輿紀要》共130卷,280餘萬字。第1卷至第9卷是概述曆代州域形勢;第10卷至第123卷是以明代二京(直隸,江南)、十三布政司(山東,山西,河南,陝西,四川,湖廣,江西,浙江,福建,廣東,廣西,雲南,貴州)的行政區域為單位,分別就其曆史沿革和地理形勢進行敘述,共114卷;第124卷至129卷是曆代地理書中關於河流的記載;第130卷是史書中關於各地星宿分野的記載。顧祖禹在書中重點講了全國的州域形勢、山川險隘、關塞攻守等情況,大量引證曆史事實,並推論成敗得失。從他對地理條件的論述,可以看得出他已具有了“人地相關論”的觀點。他認為山川形勢固然對軍事上的戰守攻取有重要作用,但無論何等地利天險,都隻是勝敗得失的從屬條件,起決定作用的是人的因素。對此,他論述道:“夫地利亦何常有之哉?函關、劍閣,天下之險地也。秦人用函關,卻六國而有餘;迨其未也,拒群盜而不足。諸葛武侯出劍閣,震秦隴,規三輔;劉禪有劍閣,而成都不能保也。故金城湯池,不得其人以守之,曾不及培之邱,泛濫之水。得其人,即枯木朽株,皆可以為敵難。是故九折之阪,羊腸之徑,不在邛峽之道,太行之山。無景之溪,千尋之壑,不在岷江之峽,洞庭之津。及肩之牆,有時百仞之城不能也。漸車之澮,有時天塹之險不能及也。知求地利於崇山深穀、名城大都,而不知地利即在指掌之際。烏足於言地利哉?”(同上書)顧祖禹在這段論述中,以大量的曆史事件為依據,說明地利與人為的關係是辯證的,這種觀點在古代地理學史上是至為寶貴的。

顧祖禹潛心著述,以大半生的精力寫出《讀史方輿紀要》這樣卷帙浩繁的著作,除了前述的家庭影響外,還有兩個方麵的原因。一是明亡之後,他痛心於明統治者對全國山川形勢險要惘然莫知,以致用兵失敗,王朝覆滅,他寫這本書希望有助於反清複明的大業。該書的序言中這樣寫道:“凡吾所以為此書者,亦重望夫世之先知之也;不先知之,而以惘然無所適從者,任天下之事,舉宗廟社稷之重,一旦束手而界之他人。此先君子所為憤痛呼號,扼腕以至於死也。”二是在翻閱群書中,他對過去的輿地著作很不滿意。在該書的“凡例”中這樣寫道:“餘嚐讀《元和誌》,善其敷陳時事,條列兵戍,然考古無乃太疏。《寰宇記》自謂遠軼賈(耽)李(吉甫)之上,而引據不經,指陳多誤。紀山川稍備,求其攻守利害則已迂;《廣記》考核有餘,而於形勢險要則未盡晰也。《勝覽》以下,皆偏於詞章之學,於民物遠猶無當焉。國家著作之材,雖接踵而出,大都取裁於樂史、祝穆之間,求其越而上之者蓋鮮也。”

顧祖禹是我國明末清初的著名曆史地理學家,《讀史方輿紀要》是他的傳世之作,該書廣征博引,內容豐富,貫通古今,考訂精詳,給後人研究古代軍事史和軍事地理提供了大量的可貴材料,對於今天我們研究曆史地理仍有一定的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