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去!娘!不要去!”路小山朝著莊清芳的背影大叫。
然而莊清芳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滿是狂喜,不斷囈語,“打開了,打開了,終於打開了!”
她毫不猶豫地躍入入口。
不能遲啊,不能遲!若是遲一步,被花妖先找到花間神器,豈非前功盡棄?
她狂奔起來,隻給兒子留下一個轉瞬即逝的背影。
路小山以手捶地,心中苦痛至極。
人啊,貪婪的人啊,最終會被自己的欲望毀滅。
微微側身的神女,冷冷地微笑,俯視著眾生。這三途河邊彼岸花的化身,早已看透了人生的苦與痛,悲與歡,貪與癡。
帶血的手指顫抖著,拂去路小山臉頰的臉水,一個虛弱的聲音輕輕地問:“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
路小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低下頭,懷中的靈越對他微笑,胸口的傷口竟然在緩緩愈合。
“阿越, 你沒死!這太好了……這是太好了……”他抱住她,喜極而泣。
“你……再不鬆開我,我就真的要死了……”
咚!一塊石頭忽然從岩洞頂上落下來。接著又是一塊,咚咚咚,山洞開始搖晃起來,神女像也開始東倒西歪。
“危險,我們快走!”路小山抱起靈越,朝來路飛奔而去。
數不盡的彼岸花從身邊飛一般地後退,如濃黏的血,如地獄的火。兩個人在血與火之中飛奔,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眼前一亮。
路小山咬牙縱起身形,躍出數丈。
轟隆隆!
地宮入口濃煙滾滾,揚起數丈高的灰塵。整個地麵劇烈地震動起來,宛如山崩地裂,強大的氣流將兩人掀翻在地。
良久,那連綿不絕的震動方才慢慢平息下來。
路小山從灰土裏慢慢坐起,朝地宮望去。方才還高高聳立的宮門,已成斷梁頹柱。亂石堆積如山,已將地道堵的嚴嚴實實。
“地宮塌陷了……”他喃喃自語,“我娘還在裏麵……”
靈越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我叫她不要去……她不肯聽……”
她柔聲地回應,“我知道,可是你阻止不了她……”
他默然垂首,紅著眼圈,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著轉兒。
靈越抱住他的頭顱,聽到他終於痛哭出聲,眼淚打濕她沾滿灰土的衣擺。
胸口的傷尚未徹底愈合,隱隱作痛。
但是她知道,總有一天,時光會讓所有的傷口都會愈合。
尾聲
夏日的陽光濃烈而綿長,照在一片金黃的向日葵園中。
若非耳中有蜜蜂嗡嗡嗡地叫個不停,眼前有蝴蝶飛來飛去,一切恍若在夢中。
靈越身著淡綠色的半臂,底下係著一條白綾百褶裙,淺黃色的草帽掩住了她的臉。
從背後看,她黑色的頭發挽著簡單的發髻,餘發垂落到腰間,宛如大自然圖畫中的少女,生機勃勃,又含羞帶怯。
她回過頭看了看路小山,咬緊了嘴唇。
路小山牽著馬,靜靜地看著她,黑亮的眼睛裏閃爍著愛意。
靈越往前走了幾步,又折返到路小山身邊。
路小山輕輕握住她的手指,“怎麼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