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娘娘，謝貴妃娘娘……”
青梅唯唯稱是，連忙跪下身子，伸手拾起地上破碎的瓷片。
張麗華平靜地看著下首的青梅，緩緩說道：“這都是皇後娘娘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打翻異果……”
說著，張麗華瞥了一眼青梅膝蓋上，方才她一緊張跪在了“留連”上，異果本身就酥軟，經雙膝一壓，已然是成了黏糊糊的泥狀。
張麗華麵露一絲厭惡的神色：“蠢笨的奴婢，沾了些東西也不知道，看了讓本宮胸口煩悶，還不速速退下？”
慕容葳蕤的餘光一直都停留在張麗華的臉上，憑著直覺，慕容葳蕤總覺得這件事不像是一個奴婢不慎打翻水果，
青梅打破了皇後宮中的玉蝶，臉上雖然誠惶誠恐，但卻沒有流露出一絲悔恨的表情，更沒有恐懼的神色，
如果要說的話，更像是張貴妃在向皇後娘娘示威。
張麗華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剛剛好，整個大殿裏的小娘子都能夠聽得到。
看到青梅膝蓋上黏著的一大塊黃呼呼的東西，幾個剛剛閉著鼻翼，將“流連”塞進嘴裏的小娘子忍不住在那裏幹嘔，但又怕在皇後娘娘和貴妃麵前失儀，臉上的肌肉緊緊地繃著，很是難受。
張麗華一臉奇怪地看著眾多小娘子，故作玄虛地問道：“妹妹們怎麼不吃了？皇後娘娘的一番心意，妹妹們可不要辜負了才好……”
慕容葳蕤心裏暗暗想道：“為什麼不吃，想必你是再清楚不過的吧……，貴妃娘娘倒是立得一手好威，這從頭至尾，怕都是在張麗華的算計之中了……”
“罷了……”皇後沈婺華環視了一眼下首喏喏的小娘子，和藹地說道，“畢竟海外荒夷和我天朝之國風俗習慣有著天壤之別，既然諸位妹妹不習慣，就不要勉強了。”
“真是可惜……”張麗華惋惜地搖了搖瓊首，“本宮是奴婢失手打碎，才不得嚐味，想來還是沒有緣分呐……”
皇後沈婺華淡淡道：“貴妃若是喜歡，且取幾個回去。”
張麗華溫婉一笑：“那臣妾先謝過皇後娘娘賞賜……”
…
…
覲見持續了兩柱香的事情，皇後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命奴婢送諸位小娘子出門。
慕容葳蕤和楊蓁並排從永春宮走了出來，玉虹和琉璃一寸不離地跟著自家的小娘子走在後麵。
楊蓁輕聲說道：“聽聞貴妃跋扈，今天一見，果不其然。”
“楊姐姐也看出來了？”
楊蓁秀眉一挑，笑道：“這如何不知？失手打破了皇後宮中的玉蝶，張貴妃雖然責問，但臉上可有半點真意？貴妃娘娘舉動如此明顯，明眼人一看便知，也虧得皇後娘娘沉得住氣，忍得住這般的尋隙滋事……”
慕容葳蕤輕輕一歎：“宮中女人，又有哪個簡單的？”
慕容葳蕤隻是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厲害。
皇後倒是相爭，可又拿什麼爭？聖寵嗎？
楊蓁搖了搖頭：“貴妃娘娘一石二鳥之計，既折了皇後娘娘的尊榮，又在諸人麵前立了威，真真的好手段……”
“雖然末了還問皇後討了個流連，想必也隻是給皇後一個台階罷了……”楊蓁繼續說道，“隻不過皇後娘娘賞賜異果，我看貴妃娘娘事前並不得知，隻是這青梅卻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這心機不得不令人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