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果然是盯住了自己。
一餐酒飯之後,謝玄住進了客棧,而安排的房間正對著新安的客房。
新安氣悶:這個謝玄分明是要跟蹤自己,現在也說不上跟蹤,是明目張膽地跟著,而謝玄怎麼做是他自己的選擇,自己也不能跳出來橫加指責說:“你給本公主滾出去,永遠不許出現在本公主麵前!”自然不能,趁著自己現在身份還沒有完全暴露,得趕緊走。走,可是又去哪兒呢?沒有銀子,連生存的資本都沒有,而自己這些日子也沒有想出掙錢的好辦法,一直以來都靠自己原來的銀子坐吃山空,沒有銀子,去哪兒都走不通。不走,等著哪一天謝道韞姐姐突然出現,揭穿自己的身份,然後謝家軍大批兵丁包圍客棧,插翅難逃?最後被五花大綁結結實實想捆豬一樣捆到太後麵前,哭著求饒?最最關鍵的是……最後的最後免不得要回王府,為自己和王獻之的前程糾結揪心,為郗道茂和王獻之的神情掉眼淚,為自己愛而不得而難過,還有一點,生活在那個白綾女人的陰影下,可能隨時隨地都有一命嗚呼的危險……一旦自己一命嗚呼,那麼那個叫李夢的自己至今沒見過的女人就會改變曆史,到最後很可能21世紀的世界也會變成地獄。
新安坐不住了,她得仔細想想。
現在陶畫和竹青生死未卜,自己一點武功也不會,自己沒死的消息恐怕也瞞不住李夢的組織,千絲萬縷,自己像是線團中間最大的死結,必須得做出個選擇。
新安剛剛開門,就見到謝玄推開了門,動作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卑鄙,偷窺……在心底默默地鄙視這個叫做謝玄的將軍,曆史上居然把他寫成風流倜儻的一代儒將,聰慧過人,才思敏捷……這麼一個人卻做著偷窺的勾當。
謝玄似乎發現新安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忙關切地問道:“李姑娘,怎麼了?”
“睡不著。”
“在下也如此。李姑娘隨我一同去下麵坐坐如何?”
“正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將軍為何睡不著呢?”
“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在追蹤一個人。”
有所不知?你追蹤的人就是我,裝什麼糊塗!新安在心裏給了謝玄一記衛生眼。
“那麼追蹤到了嗎?”
“追蹤到了,不過似乎很複雜,照理來說這麼複雜的事,玄不該過問,隻是這件事……”
新安不知謝玄所雲,努力去理解他的意思,心中隱隱懷疑,莫非是知道背後另有隱情嗎?他知道得越多,對於自己對於他都不是什麼好事,於是新安故意裝作不懂也不去應他的話。
“李姑娘,為何徹夜難眠呢?”
“我在思念天山上的師傅。”其實是在憂心接下來怎麼走的問題。
兩人無話,對坐到天明。
等到第二天,新安醒來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床上,前一秒的瞌睡立刻飛灰湮滅,低下頭來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