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皇上突訪(1 / 2)

錦城的繁華略顯淡泊,像晴天的雲,懶散的扯個腰子般隨意,而洵都不同,風雲湧動的天意揣測不及,便會被雷電掩埋,不似推開窗便可以看到街市繁榮與笑語歡顏的錦城。

緊關的殿門外,全是兵戎肅穆,來回巡邏的步伐聲,清晰的像敲在心頭的箏鳴。

燈盞明媚,妖豔的搖曳火光,映著一行行時而激昂時而流暢的字體,伏案的身影輕輕蹙眉,後煩躁的將手中狼毫扔至一旁,飽滿的朱砂隨著滾動劃上一道道軌跡。

一陣輕微聳動的咳嗽聲回蕩在鑾殿中,經過空曠的回音更顯幾分寂寥,頗有高處不勝寒的淒涼。

“德全,七皇子是否有來覲見?”赤漓單翼蒼俊的容顏露出疲憊,掃了眼空曠的大殿,輕歎一聲,遲疑詢道。

“回皇上的話,不曾。”萬德全躬著的身子遲疑道,不敢抬頭。

赤漓單翼輕籲一聲,“洵兒的性子,何時才能像榮軒般活潑些。”頗有些無可奈何。

萬德全偏頭想起,皇三子赤漓榮軒,確是性格風趣,頗似頑童,甚得皇上的喜愛,也不僅為七皇子歎聲氣。

剛抬頭便見皇上轉下龍案,負手立於燭台旁,輕歎道,“民間不是有俗語曰,父子之間無夜仇,朕的洵兒,就是性子過於較真了些。”

“回皇上的話,這七皇子許是隨了已故的淑妃娘娘的淡泊了。”萬德全應著話,他知曉,皇上的心也苦啊,看著挺撥的兒郞如今的蒼茫,不僅一陣心酸。

皇家就是如此,兒孫滿堂又如何?眼巴巴的等著遠行的兒子來促膝長談一番,卻隻是空望。可卻也不能怪做皇子的們心寒,在平民百姓家的親情,在皇宮裏如芥草般,更何況父親是當今皇上,那就更是禍兮福兮需得慎思慮行了,陰晴雲雨那也隻是眨眼間的事情啊。

“德全你可能猜測到,此次洵兒為何會放過戰家?”赤漓單翼的指在桌上輕輕扣響,一下下,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幾十年了。

萬德全小心翼翼的看著,半猜半解道,“回皇上的話,七皇子本就心善,也隻是性子冷漠了些,未有壞心的。”

“生母之仇,洵兒不是心軟的人,怕隻怕他另有打算啊!”赤漓單翼眉色湧動間一片擔憂,食指扣著桌麵,發出輕響。

萬德全一見話頭向著那死去的前淑妃,緊忙道,“啟稟皇上,要不要去棲夢宮瞧瞧那戰府那小公子?”

萬德全其實有些摸不著皇上的心思,這棲夢宮得屬後六宮之圍區,皇上將一茂齡男子,且還是質奴之身的戰府小主囚於這棲夢宮裏,到底是為何意?

萬德全雖疑卻不敢開口,躊躇片刻後建議一番,才低下頭,聽著耳畔輕淺莫測的呼吸聲,心裏一片忐忑,不知這話,是否講到了點子上。

且不說跟隨皇上這幾十年,萬德全還真是有點踩著點子了,轉開了話題不說,赤漓單翼也確是在戰無娣身上擱了點小心思,必竟那可是宿年情敵之嗣,又是自己愛慕女子的獨苗。看著下弦月,赤漓單翼怔忡片刻,貌似神離道,“此番囑意,卻非全是朕的心思,若不是洵兒上奏,那戰無娣怕是已入了……”

他的話未說完,萬德全卻是心裏一得瑟,趕忙跪了下來,“皇上聖明。”抹了把額頭的汗,才繼續道,“奴才鬥膽稟明,那戰府的質子若是入了那質子府,且不說出個好歹,便是隨意受了甚委屈,那戰府手中的商脈便要使出些刁鑽才可罷休了,如此之際,咱乾國萬不得再讓這些‘民間匪霸’出些個亂子才是呀!”

赤漓單翼勾起嘴角,望著淺月徐徐道,“朕知曉的,一切都是皇兒有心,入駐六宮圍區雖有逾越,卻可保那戰府質子周全,若是放在那質子府,卻是連朕也稍顯無力啊!”

朝中幾派爭鬥不休,戰無娣便是最大的一個砝碼,怎敢放在那高台之上任人觀賞搶奪?不愧是赤漓洵陽啊,借著皇家之勢,即保護了這戰無娣的性命,也讓他穩處**,不會讓他自己所攜之利益成為雙刃劍,割傷自己的羽翼。

“那就去看看吧,易涵的孩子……”赤漓單翼歎息著,邁著步子便映月而行,拉長的影子讓冷汗如雨的萬德全從怔愣中醒來,方而急步跟上。

萬德全心中暗喜,卻也稍顯擔憂,皇上對七皇子的疼寵,顯然已經過於惹人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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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娣在被引進棲夢宮時已很是疲憊了,近日的趕路,麵對皇帝的威壓,直得硬撐著才不讓眼皮打架,索性使喚淺秋去打了盆涼水,來擦了臉,才是靈醒了許多。

眼看著麵闊三間的正殿,雕梁畫柱的內殿,鮫紗縷縷,夾雜著不似凡塵該有的飄渺,殿中那張鋪就著張金桔色的寬闊床榻,以麟角描繪為案的藻綠色紗帳顯的神秘而幽深,柱雕盤凰幾欲涅升般張揚雙翅,雖不比擬雕龍霸吞天河的氣勢,卻也有欲震汙蝕之清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