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好，打擾了，”陳奕立在桌前，並不坐下，客氣地問，“找我有什麼事麼？”
女孩抬頭仰視他，打量著，才起身問，“你是陳奕？”
“是，這家店是我的。”
“那你前幾天救過一個落水的女孩嗎？”
陳奕一怔，見她歪著頭，笑語盈盈的模樣，很俏皮，“怎麼？是有這麼回事。”
“就是我啊！你認不出我嗎？”景瑤故意皺了下鼻子，有些童稚，撥開額前長長的劉海，湊到他身邊，“看嘛，是不是我？”
不得不承認，景瑤長得很討喜，白白淨淨的臉龐上略施粉黛，盡管有點嬰兒肥，鼻梁不太挺，卻小小的翹翹的，眉毛很淺，像小孩子初長成的樣子，就連唇色都是粉嘟嘟的，唇翼豐滿。陳奕尷尬地笑笑，不該這麼專注地打量一個小女孩，她的個子還不及他的下巴，望著他時需要仰起臉，大眼睛裏寫滿了探究。
“嗬嗬，那天來不及細看，沒什麼印象。”陳奕說完拉開椅子坐下，景瑤好像有點失望，把書本向後翻了一頁，低聲說，“人家本來想當麵好好謝謝你的，誰知道……”弄得陳奕哭笑不得，好像做錯了事情惹這位小小姐生氣了。
臨桌的女人悄悄笑，拿眼睛去瞟陳奕，他隨意打個招呼，那是老主顧了，經常開一些很葷的玩笑。他收回眼神的刹那，沒有看到那女人錯愕的表情，因為對麵那個小女孩看過來的時候，那種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幾乎像隻雄獅宣告領地一般霸道，但幾乎一秒鍾後，她又笑得童真，抿抿嘴巴，問陳奕，“奕哥哥，聖誕節我能請你吃飯嗎？”
肯定不行，聖誕節已經有了大計劃，陳奕笑笑，“你不必太放在心上，總感謝我，上次你的家人已經來當麵感謝過了，我要是再和你吃飯，會有負擔的。”
“什麼負擔？隻是吃頓飯嘛！”景瑤雙手交叉，撐著下巴，“你是不是討厭我啊？”
“怎麼會？隻是我已經提前有約了，來日方長吧。”
陳奕看她麵前的書，印刷中規中矩，不像暢銷小說，再說也沒人看小說時還作筆記。景瑤的神情很認真，翻了幾頁書，煩躁不安地合上，顯然是犯了難，把筆拍在桌上，嘟起了嘴，“破論文好難寫啊！”
攤開來的筆記本上，全是法國文學大師的生平介紹。景瑤的專業就是法語，是媽媽替她作主的，她說，“將來送你去法國深造，你想想，法國有全世界最浪漫的男人，就怕你美到連媽媽都想不起來了！”誰曾想，最浪漫的男人們說的語言居然這麼不浪漫，用法嚴謹到景瑤學了整整四年都沒寫出過一篇沒有語法錯誤的作文。臨近畢業，論文是逃不掉了，她的選題很投機，“法國文學家對語言結構的深遠影響”，竊以為從網上下載資料拚接一下就ok，結果導師已經第三次毫不留情地說，“拿回去修改。”
“喂，你這兒不對吧？巴黎聖母院應該是notre－damedeparis，你寫的notre－damecathedral那是英文譯製。”陳奕隻看了一眼，就找出了致命傷，這部風靡全世界的小說曾經擺在他的床頭數月，法語原版，他的法國口語更沒有破綻。
景瑤的眼裏閃閃星光，搖著他的胳膊，“師父，你教教我嘛！我還有好多好多不會的地方呢！”兩隻胳膊攤開，比劃了一個大圈兒，讓陳奕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