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裏,酒精、汗水和重擊心肺的音樂混合成一種曖昧的味道,甜腥腥的,每個從外麵進來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傳染,你看舞池裏那些搖頭晃腦的小青年就知道,空氣就是這種毒藥的傳播介質。

放眼望去,座位上全是四仰八叉的人,吧台上密紮紮的一排腦袋。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終於在角落裏發現一張空桌,不過有人。這女人一手抓著酒瓶,斜眼看她們一眼,然後,腦袋咚的一聲砸在桌上,不醒人事了。

愣了愣,秦菲看著一身黑色短打的珊溫,“穿的跟個殺手似的,驚著公主了吧?”莫小米也覺得像,特別是她腰上還掛著一根金屬鏈子,在昏暗中閃著寒光,不注意的話還以為別著一把匕首呢。

珊溫輕輕推了推那醉鬼女人,見她不動,索性把桌上那堆空酒瓶子都歸置到了她跟前。估計她一抬頭,保不齊會以為自己住進了保齡球城堡呢。

酒保很給力,秦菲遞過幾張紙幣,模樣周正的年輕男孩拋過一個電眼,又去周旋別桌客人。珊溫笑她,一隻已經被戴上了嚼頭的老牛,你就別打這些花花草草的主意了,影響社會團結穩定。

秦菲按住她腦袋往桌上磕,佯裝半天差點被珊溫逆轉,趕緊收手,轉而攻向莫小米,“我懷疑你有病。”

莫小米仰脖一口酒,眼睛睜得跟熒光玻璃珠子似的,“你才有病呢!路上已經盤問一遭了,我確實放過了景瑤,你想讓我怎麼樣?舉把菜刀尋仇去啊?”

秦菲伸手摸摸她腦袋,這還是那個正義感超強的女律師麼?被欺負完,就這麼灰溜溜地跑回來,隻字不提了?

“莫小米,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慫蛋!換成我,有她好受的!”秦菲說完,狠狠翻個白眼,好像跟這種慫蛋在一起喝酒,連她也跌了份兒,順便還拉珊溫往她身邊坐一點,要遠離那個沒有鬥誌的人。

莫小米見狀,給她們斟上酒,“其實吧,我這招兒叫以退為進。一個小屁孩兒,你還以為她真那麼純情啊?為了追求愛情不惜被人當成小三去唾罵?再說了,她一不缺錢,二不缺男人陪她玩,第三人家長得那小模樣跟個宅男女神似的,我們家陳奕偏偏是那麼個性子,不稀罕錢,成天就想著環遊世界,腦子裏盡是什麼自由啊夢想啊精神啊,現在小孩兒們都玩豆瓣網,就迷這種文藝範兒,我索性讓她勾引去吧,想怎麼玩怎麼玩,萬一人家真的誌同道合勾搭到一起了,隻要能像秦菲的前夫那樣,給我分個幾百萬的家產,我肯定嘎巴脆地祝他們幸福,就怕我家老公不舍得這幾百萬,隻能揮淚永別那小妖精啊!”

珊溫興致勃勃地舉起一隻空酒瓶,當話筒似的對著莫小米,“莫小姐,難道你不怕你的丈夫真的被那妖精收去嗎?對此你有何感想?”莫小米當律師的時候,說話都是論分鍾算錢的,所以導致她後來說話也跟金口玉言似的,捅一下說一句,都是日本俳句的句式,像今天這麼亢奮的時候並不多見。

“這得問她,我老早就擔心出事,把陳奕托付給她了,”莫小米一指秦菲,麵露凶光,“說!有沒有辜負組織的信任!”

“別介,快把酒瓶子放下,多不淑女啊!”秦菲晃過了兩隻酒瓶子,有點無奈,“我說莫小米,聽你這麼說,你被關在那大別墅裏,我們在外麵擔驚受怕的,雖然早就知道你肯定死不了,我們有所怠慢了,可你也不能一出來就跟自己立了多大功似的,你整整五天沒去上班,我們家老林可天天替你加夜班呢,你還敢拿個酒瓶底子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