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桐姨娘識破,沈沁柔也就懶得裝了,再裝下去就不是扮豬吃老虎,而是變真豬了。別問她怎麼知道已被桐姨娘識破,隻是女人的直覺而已,男人常對女人的直覺呲之以鼻,往往在有些事上卻諷刺的奇準無比。
將惱人頭疼的問題丟給了別人,又得知了溫瑜一家平安的消息,用一個不恰當的形容沈沁柔此刻的心情,身心皆輕如燕啊!
高興了,樂嗬了,晚上的晚膳就多吃了一碗,她發誓,她真的隻多吃了一碗,可眼前三丫鬟那圓圓的O型嘴是否能好好的閉上,難道就因為多吃了一碗飯,她們就驚訝的能嘴含鴨蛋!!
良久之後,柳綠幾人才恢複了往日的表情,隻是打量她的神色依舊有些奇怪。
喜兒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大嘴巴,她直接的問:“三小姐,去趟秋桐院有讓你那麼高興麼?”
好吧,沈沁柔總算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她斜吊著眼看向喜兒,“唉”的一聲後才道:“看來,你們還是不太明白我的心啊。”
“什麼?”喜兒求解。
沈沁柔眼光往三位丫鬟身上一落,搖頭晃腦的道:“大夏女子講究身輕如燕,腰如細柳,小姐我是怕你們吃多了,養太胖,到時出府嫁不出去,還全賴我,我這不是好心麼。”
柳綠翻了個白眼,覺得現在她家小姐越來越能扯了。
喜兒一臉認真的思考過後,雙眼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三小姐是好人。”
“那是。”沈沁柔得意的翹了下下巴。
鵲兒依舊是規規矩矩的,她靜靜的起了身,問沈沁柔,“三小姐,那畫眉是否要節食,今晚的晚膳是否還要送到她床前去。”
沈沁柔望著鵲兒,覺得成熟的小孩什麼的最不可愛了!
“畫眉不在此例,她的杖傷還沒好呢,不好好吃飯,哪能早早下床當差,要是她傷久不愈,朱媽媽以為我們苛待畫眉,怪罪下來誰人去擔?”
鵲兒點頭,曲膝道:“那我就先將畫眉姐姐的飯菜送過去了。”
沈沁柔點頭,“去吧。”
喜兒依舊歡脫,被沈沁柔唬逗的一愣一愣的。
柳綠不好當丫鬟的麵說自個的主子,隻能暗自搖頭。
夜深了,萬籟俱靜。
柳綠伺候了沈沁柔梳洗,“我的好小姐啊。”她念叨著,“您就不能再端裝些麼?”
沈沁柔斜了柳綠一眼,挑眉,“你對你家小姐有意見?”
柳綠也不敢說有啊,隻能支支吾吾的道:“我覺得小姐要再端裝些就更完美了。”
沈沁柔被柳樹給逗笑了,“原來我在柳綠心中是個完美的人啊,我倒從來不知道。”
“我說不過您。”柳綠認輸,不與沈沁柔打嘴上官司。
沈沁柔漸漸的收斂的笑聲,看著柳綠問:“你說,人在世上究竟圖的個什麼呢?”她也不用柳綠答,自顧自的說道:“這世道對女子並不算寬容,例如蘇先生,熟讀四書五經,亦有經國之雄才,可是你看蘇先生如何?詩書琴畫,說起來高雅,但最終不過是娛已娛人的東西,陶冶性情就已足夠,想要事事精通,談何容易。世上萬千才子佳人,能成為大家的究竟又有幾位?我在其上悟性不夠,造詣不高,下足功夫也隻能比一般程度好些而已,若想向上走,難矣!人生在世,難得活的坦蕩自在,快活,我又何必非擠尖了腦袋往人才並貌的路上行走,那不過是為難自己罷了,於人於已又有什麼好處呢。”
“人有所長短,二姐姐在詩畫上有所長,我在廚藝方麵有所長,世上總愛將事物分個三六九等,廚藝就真的不能與詩畫相比?閨時詩書琴棋畫,待嫁人了,就是柴米醬醋茶,我並不覺得我喜歡廚藝有什麼不對,我也並不覺得我好此道就比人低了一頭,一切全在乎個人,看得開,與看不開,放得開,與放不開。”
“境況好的時候,我高興又有何妨呢,境況不好的時候,就算我愁得三千白發,那也是於是無補。柳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態度,或許你覺得我不羈了些,可是那又何妨呢,我既沒害人,也沒害已,心安的很,我活的痛快,我也希望我身邊的人皆活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