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雖然隻是個從六品的翰林修撰不比黃覺老子黃中從五品的鴻臚寺少卿官職高,但沈家大爺沈從仕聘娶的夫人崖州張氏敏茹卻與戶部侍郎周憲華嫡妻張敏玉是姐妹,兩人出生雖是一庶一嫡,張敏茹卻是自小養在嫡母膝下,兩人的感情與同胞姐妹差不離了。
盡管周家與沈家往來不多,但有事周家還是不忘拉撥沈家一把的,如若沒有周家,沈從文這翰林修撰早就挪窩了。
沈沁柔也不得不感歎沈老太爺的眼光好,以前沈老太太還為沈從仕娶個庶女做嫡妻的事與沈老太爺大鬧了一場,誰料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沈家居然最後還沾了那個庶女嫡妻的光。
後背傳來的痛意讓沈沁柔回了神,吩咐柳綠去拿盒消腫的玉肌膏來。
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沈沁雅身上了,倒沒人關心她如何,若不是後背還疼,她自個也快忘了自己本也受了傷這回事。
柳綠拿來膏藥,沈沁柔接過就自個蘸來抹,玉肌膏裏添了些薄荷,擦到身上有股清涼的幽香,腦子裏餘下的半點睡意也被膏香給驅散了。
“我倒不是很擔心黃家。”沈沁柔眉頭蹙成了個川字,“祖母確實是疼愛大姐姐的,肯定不會讓黃家的人作賤大姐姐。”
柳綠這就不懂了,“那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沈沁柔放下膏藥,瞥了柳綠一眼,憂心腫腫的道:“姐姐與我說過,黃覺拉她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說姐姐送了他帕子。”
柳綠驚訝的捂嘴,送人帕子不就是對那人有意思,大小姐怎麼會.......
“你想什麼呢。”沈沁柔瞪了柳綠一眼,丫鬟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實在太好猜了,“大姐姐當然沒有送帕子給黃覺。”
“喔。”柳綠應聲,她一想也覺得不可能。
像黃覺那種人,躲還來不及,怎麼會......
沈沁柔刮了刮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自主自語道:“可是,如果不是大姐姐送給黃覺的,那麼又是誰送的帕子?為什麼黃覺會認為大姐姐對他有意?還有他為什麼剛巧在那裏堵著人?黃覺他又不是傻子,他雖有個在宮裏做妃子的姐姐,有個從五品官的老子,總沒囂張到隨便拉一個官家女子就敢對人用強,要是踢到塊比他硬的鐵板怎麼辦?”
“所以我斷定。”沈沁柔一下得出結論,“確實有人送了帕子給黃覺,且還是以大姐姐的名義送的,估計大姐姐的底也被人透露給了黃覺,這才讓黃覺有恃無恐,大姐姐也好,黃覺也好,皆被人算計了。”
柳綠目瞪口呆了,過了片刻才緩過神來看著沈沁柔,“不會吧?”
沈沁柔直接與她對眼,“不是不會,而是很有可能,想想,你們一眾丫鬟在偏廳小聚的時候,有誰出去過,特別是咱們府裏的。”
旁人不會平白無故的陷害沈沁雅,真有背後那個人,恐怕也是內賊。
柳綠認真的一想,腦子忽的靈光一閃,她“喔”的一聲,眼睛炯炯有神,“朝露和燕兒都出去過。”
朝露,沈沁心的那個大丫鬟,燕兒不是桐姨娘身邊的人麼?今個出府沈老太太並沒帶姨娘一起去,想來是桐姨娘將身邊的大丫鬟撥給沈沁薇使了。
這兩個人皆有可能,那究竟是沈沁心,還是桐姨娘那邊,至於沈沁薇直接的就被沈沁柔給排除了,她還沒那個腦子,但若是燕兒那個丫鬟故作聰明的討好主子所獻的計呢,依沈沁薇的性子,絕有可能按計行事,一報前仇。
沈沁柔的思緒一下又亂了,再一想,沈沁薇做的與桐姨娘做的又有什麼太大區別呢,她恍的釋然了。
至於南歸院那邊,趙姨娘與其是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沈沁柔眺望遠方,心緒就更煩亂了,隻能徒白歎氣,她隻是懷疑,就算是事實她又能如何,她,始終沒有證據啊......無限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