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衣的死出乎沈沁柔的預料,她原本以為禍害會活千年呢,但是她也沒因為周青衣的死而感到放鬆。
一個能隱忍那麼多年,暗中籌劃種種事端的周青衣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了?
周青衣那個人為向自身的絕症屈服?
不可能!
周青衣以前的遭遇可比那些絕症可怕的多,她依舊能挺過來,怎麼可能會最後會屈服於疾症。
她或許真的快死了,那種情況下周青衣並沒說謊的必要。
一個如此堅毅偏執的人就這麼會輕而易舉的斷送自己的性命。
她不信。
沈老太太雖有手段,但沈沁柔並不認為沈老太太能逼死那樣的周青衣,周青衣選擇在那死,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沈沁柔覺得周青衣完全可以逃走的,可是她沒有逃,這一定有她的用意。
具體的是什麼用意她就猜不出來了。
還有一點她不明白,若說周青衣對付薑氏或者趙姨娘更或者沈家的子孫皆是為了仇恨,那她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要了金嬤嬤的命?
周青衣的話又為金嬤嬤的死蒙上一層灰霧,沈沁柔皺眉,她想的頭疼欲裂,卻始終沒個頭緒,頭隱隱的作疼,她難耐的捂住頭,忽的像下一歪,人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床邊。
站在一旁的柳綠大驚,忙使喚丫鬟去請大夫,自己則快步將沈沁柔抱上床去。
望著麵色蒼白的沈沁柔她是歎了歎又歎,伸手到她額間觸摸,見溫度呼吸都正常才稍稍放下心來。
另一邊,三醒居因周青衣的死亂成一團,一出門便見著不斷有丫鬟婆子來來回回不斷在主院與旁院之間穿梭。
沈老太太坐在主院的正廳,也不知是受周青衣事件的影響或者是其他,昔日保養得益的臉已經開始顯現出幾分老態。
“查出來了?”她冷聲問。
劉媽媽與朱媽媽恭敬的躬著身子,斟酌著要怎麼向沈老太太回話。
周青衣的“狼子野心狠毒心腸”徹底的剖析在了沈老太太跟前,以沈老太太的性子哪能容得了這樣的周青衣,每當想到周青衣還是自己養大的白眼狠,她喉間如梗硬刺,頭就一陣陣的犯暈。
她恨不得將周青衣碎屍萬斷了,介於她的身份她沒那麼做,不過她也沒好心的將周青衣收斂了。
金嬤嬤死了好歹還有副薄棺,周青衣死後被人打撈起來扔到野獸環伺的荒郊野外的,其下場可想而知。
就算這樣依舊解不了沈老太太的氣。
朱媽媽與劉媽媽這兩個在她身邊已久的老人極了解她的性子,一場腥風血雨是少不了的了,沈老太太手段狠辣,怕與周青衣有所牽連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以前的周青衣作為沈老太太寵信的丫鬟,她們作為沈老太太信任的老媽子,兩者之間怎麼可能沒什麼牽扯,她們如今隻想著如何在這場風雨中將自己摘個幹淨才好,也盼著沈老太太顧及多年主仆之盡,勿要做趕盡殺絕之事。
其中哪些是與自己有關係的,哪些又是……劉媽媽心底盤算了一番,狠咬著後槽牙,頂著壓力率先站出來說了話,“知人知麵不知心,周姨娘頂著張偽善的臉不知道騙了多少府裏的丫鬟婆子,與她有所交集的人自是不少,但周姨娘行事向來低調,老奴知道的實在不多,具體的還要詳查才知。”
朱媽媽木著張臉站在一邊,悄悄的瞥了劉媽媽一眼,心頭哼了一聲,劉媽媽話說了一篇坡,卻沒一點點到點子上,恐怕是要糟的。
下一刻,一杯青茶就被沈老太太劈手砸到了劉媽媽身上,她吃痛的驚“呼”了一聲,臉色閃過一絲慌亂,眼裏突然有一些無措。
沈老太太對下人嚴厲手段凶狠,但這樣對她卻還是頭一遭。
劉媽媽平時一個精乖人,就這樣直接被沈老太太的舉動嚇的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