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媽媽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劉媽媽,她那黑緞銀絲繡的緞衣已經被青茶打濕,幾張泡開的茶葉還掛在她的胸襟上,水順著她的衣裳直往下滴,腳邊的緞鞋濕儒一片,那個裝青茶的青瓷杯在她腳邊卻不沒被摔碎。
幸虧是夏天用的茶是放冷的涼茶,不然劉媽媽身上非褪層皮不可。
朱媽媽微不可查的又歎息了一聲,她並沒幸災樂禍的心思,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朝霞,你來說。”沈老太太直接點了朱媽媽的名兒。
朱媽媽已經多年沒聽過人喚自己的閨名了,她半點不覺得親切,隻覺脊梁一寒。
有了劉媽媽這個前車之鑒,朱媽媽也就不再扯那些廢話了,她再三小心的說道:“跟著周姨娘的都丫鬟婆子都有嫌疑,就我們也不免與周姨娘接觸過。”她先點明了自己,便顯得話真誠磊落了許多。
沈老太太闔眼,沒打斷她的話。
沈老太太的態度沒讓朱媽媽生起半絲喜意,她更加小心的道:“春蘭院的丫鬟婆子都是有嫌疑的,那些小丫鬟或許與周姨娘接觸的不多。”
沈老太太忽然睜眼盯著她,兩道利光像要將她整個人看透一般。
朱媽媽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氣方道:“但是她們與周姨娘接觸,便是有了嫌疑,她們也不能留了。”她狠下心腸說出這句話。
朱媽媽是個聰明人,她雖可憐那些丫鬟,認為她們是無辜的,可這當口,她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甭提搭把手救她們一救。
她十分明白,沈老太太已經不能容下周姨娘一院的人了,她說與不說,對於那些丫鬟婆子來說並不差別,她們的下場從周姨娘事跡敗露那一刻就已經注定好了。
沈老太太是不會容忍有人在她虎口裏撥牙的。
沈老太太見朱媽媽沒替春蘭院的餘孽求情,臉色才稍稍好了一些,但依舊鐵青一片。
“老奴認為,大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恐怕大小姐身邊的人已經不幹淨了。”朱媽媽努力鎮定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沈老太太並沒否定,也沒動怒。
她不是傻子,沈沁雅一而再再二三的出事打的可不是她的臉?沈沁雅身邊的人可是她一手調教挑出來的,事到如今,她再蠢也該知道沈沁雅身邊的人有問題。
當發生一件事可稱為巧合,但巧合隻是巧合,能接連發生的,絕對不是巧合。
周姨娘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如一根尖刺,狠狠的刺在沈老太太心頭,她反複的琢磨周姨娘話中的意思。
難道她說的大禮是?
朱媽媽見沈老太太沒有打斷她的話,她才繼續小心無比的道:“奴婢曾見到周姨娘與安屏姑娘有接觸,但周姨娘一直對老太太身邊和大小姐身邊的丫鬟都不錯,奴婢不敢斷定周姨娘是不是與安屏姑娘之間有所聯係。”
沈老太太沒有聽清朱媽媽說的話,她陷入沉思之中。
大禮?
難道她一手培養出來的丫鬟皆被周青衣收買了,沈老太太悚然一驚,“將那些賤婢全給我召進來。”
尖利的聲音差點刺穿了朱媽媽與劉媽媽的耳膜。
她們如蒙大釋的出了主院的門,渾身濕答答的,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安屏安錦究竟與周姨娘有沒聯係已經沒人知道了。
因為當朱媽媽劉媽媽去壓人時,發現兩人已經死在屋裏。
究竟她們怎麼死的,誰殺了她們?
背脊一寒,沒人知道。
沈老太太讓人去查,最後自是沒查出什麼來。
周姨娘究竟背著她搞了多少鬼,沈老太太不知道,她實在坐不住,也無法等了,她將昏迷不醒的沈沁柔與身子尚虛的沈沁雅留在了三醒院,就這樣迫不及待的帶著沈沁心沈沁雅回了京中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