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柔依言坐下,回過頭蔡夫人。
蔡夫人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綠珠有可能是她的女兒,一個母親見到久經磨難的女兒如今過著這樣的日子,憑誰都高興不起來。
柳綠抱著東本靜靜的站在一邊,這看似清苦的日子卻引得她羨慕不已。
可能想起自己已不知淪落何處的家人,一時之間麵色有些黯然。
“都坐呀。”綠珠笑嗬嗬的招呼人,背過身往陶罐裏抓了一撮茶葉放到裏個陶杯裏,提起壺衝茶,“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天冷了,都喝杯茶暖暖身子。”
沈沁柔接過,她回過頭看蔡夫人,蔡夫人沒有說話,就真的像個教養嬤嬤一樣接過陶杯。
氤氳的水汽朦朧了蔡夫人的眼,於是她的眼便有些濕潤了。
柳綠仍沉浸在自個的臆想之中,綠珠喊了她幾聲,她過回過神,看著自己雙手抱滿的東西,不由的有些尷尬。
沈沁柔隨手將陶杯放一個竹編的矮幾上笑,“柱子哥編的東西真精細都抵得上外邊賣的東西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誇獎,柱子也隻的撓頭傻笑了。
綠碧笑著往柱子肩上拍了一記。
“柱子哥鼓搗些東西隻能家裏用,哪能拿到外邊去,小姐你喜歡回去時拿幾樣回去,柱子哥還雕了些竹筒,比不上府裏的精細,就圖股雅致味。”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沈沁柔笑著站起身來,指了柳綠抱的那一堆東西笑,“我出門讓柳綠收拾了些東西,都不是知道值錢的,有幾件是舊衣裳,你看你能穿不,還有些藥材,走我們裏邊說。”沈沁柔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將綠珠往裏屋拉。
“柱子哥,我們女孩家說些私密話,你可不能進來偷聽。”臨到門口,沈沁柔像開玩笑一樣的對柱子道。
柱子也隻能回以憨然一笑了。
綠珠比起剛出府那一陣清省了不少,臉尖了,也黑了,手也粗了。
女子無不愛美的,沈沁柔除了帶了些衣物布料,還帶了一些胭脂水粉,脂膏。
綠珠很快就與沈沁柔討論起那些問題來。
當初綠珠被賣到勾欄時不聽話,身上挨了不少鞭子,有些鞭痕養了多年也沒養好,聽說沈沁柔拿了宮中去疤的靈藥,興趣盎然的說要試試。
綠珠不是那種扭捏的人,房裏就幾個女人,也沒啥不好意思的,當下就拉上簾子解了衣服,露出後背來,她後背上盡是交錯的鞭痕。
柳綠不忍看,別過臉去。
蔡夫人看著她後背,目光落在她天宗穴上那個赤如紅花的紅點上,狠狠的咬了下牙。
“我來替綠珠姑娘擦藥吧。”她道。
因蔡夫人是沈沁柔帶來的,綠珠也沒多的想法,就點了點頭。
恰時沈沁柔扯了柳綠一把對綠珠道:“馬車裏還有些東西沒卸下來,柳綠才陪我出去一趟。”
柳綠見沈沁柔故意留空間與蔡夫人與綠珠,她有些好奇,但還是順從的與沈沁柔一道出了屋。
蔡夫人食指蘸取了一些香氣四溢的脂膏塗在她背手,手腹輕揉的畫著圈,臉卻不住發顫。
“痛吧。”她說。
綠珠笑嗬嗬的道:“都過去那麼久了,當時興許痛吧,過了太久實記不太清了,,那時候幸虧小姐要撿我回去,不然我現在連痛也不曉得了。”
蔡夫人的手停頓下來,“是她救了你。”
綠珠笑了笑,音調有些涼,“是啊,我是從勾欄丟出來的,又快死了,我當時恍恍忽忽的也覺得自己要死了。”
“她真是個愛哭鬼,一直哭,姨娘實在拿她沒法子了,隻好將我一起帶回去。”
“怪不得你待她不同。”
綠珠長長的歎了一聲,“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蔡夫人沉默了一會,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
“嬤嬤,可以求您件事兒麼?”
蔡夫人一愣,斂眸道:“你說。”
“你在府裏好好的照顧好她,小姐過的很難,很辛苦。”
蔡夫人一笑,“有你替她說這番話,當初她救你一命也算值了。”
綠珠搖頭,“我欠小姐的太多了,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