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靜不下來。
他想忘記,相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想跟自己說,那個女人已經跟他沒關係,他不必再為了她徹夜難眠,可是他做不到。
他既慶幸,今天在酒店的事情沒有真正地發生,否則許沉涼看到那個遠渡重洋來找她的前夫,一定會悔恨不已。
同時他又很後悔,他雙目在黑夜裏赤紅著發狂,恨不得穿越回在酒店的時候,狠狠地要了許沉涼,把她帶回來關起來,讓她再也不能被別的人找到……
最終,所有的情緒,終究還是化為了平靜。
就如同熱烈的火焰,燒盡了,變成灰燼。
他早已在五年前就封閉了自己的心,他早已和灰燼沒有差別了。
傅薄凡苦笑一聲,在淩晨三點,終於迷蒙地睡去。
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五年前的許沉涼,被迫打掉孩子以後,隻身逃到異國。
他就像一隻幽魂,在夢裏一直跟在許沉涼的身後,跟著她過馬路,提心吊膽地提醒她要小心,可是她聽不到。
她冷的時候,他伸出手臂擁抱她,可是他是透明的,她感覺不到。
他失望極了,一遍遍地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可是許沉涼不願意原諒他,許沉涼轉回頭來,對他說:“離我遠一點,不要再聯係我。”
“砰”的一聲,傅薄凡的幽魂仿佛被人在胸口開了一槍,他再也不能跟著許沉涼,他被定在了牆上,看著許沉涼在下過雨的浪漫廣場上旋轉,裙擺美得炫目,而街道另一頭,緩緩走來的男人擁她入懷,他們結婚生子……
在夢境的最後,傅薄凡看到許沉涼手裏牽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孩子,看著這個曾經口口聲聲說非他不嫁的女孩兒,仰起頭靠在別人的臂彎裏,甜蜜地微笑。
傅薄凡全身碎裂一般的劇痛,他痛醒了,眼前的一切都全部消失,他的身體還好好的,沒有哪裏缺一塊少一塊,可是就是痛得肝膽俱裂,動彈不得。
窗外,天光初亮,一切都還在蒙昧中沉睡,而傅薄凡大汗淋漓,從反複做過無數次的噩夢中醒來。
想要不再做這個噩夢,隻有兩個辦法。
第一,徹底忘記許沉涼。
第二,讓許沉涼愛上他。
傅薄凡可悲地發現,這兩個方案,他哪個都完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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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根據當天的視頻來看,並沒有在周遭發現可疑的人,這個人一定是非常熟悉場館的位置和逃離的路線,所以提前避開了有效的攝像頭。”
王清彙報著,主座上的傅薄凡眼底青黑,知道的,說這是黑眼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本身自帶的煞氣。
“嗯,你分析了,滿足這樣條件的又有幾個?”傅薄凡嘴角嘲諷,“是埃文,還是你和我?”
“這……”王清啞口無言,頗感丟臉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boss說的對,他分析了一通,卻是白費,對於抓肇事者根本沒有任何幫助,隻是體現了自己的無能。
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毫無辦法,這時身後的門被推開,一陣歡快嬌俏的聲音響起:“早上好啊……嗯?王清你怎麼在這裏罰站啊,你家老板又欺負你啦?”
許沉涼帶著些笑意地問,王清內心流淚,還不是因為你我才被罵啊!
傅薄凡冷冷地瞅她一眼,沒說話。
許沉涼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以及……不歡迎的態度。
她抿抿唇,試探性地又問了次:“你們在說什麼呢?我方便聽嗎?”
她今天又是不請自來,傅薄凡該不會要把她趕出去吧。
傅薄凡撇開頭,連看都不看她,顯然是沒有回答的意願,許沉涼於是把目光轉向了王清,在她壓迫性的視線下,王清不得已說:“在討論那天潑髒水的人的事……”
許沉涼一愣,轉頭看向傅薄凡:“我不是說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嗎?這是衝著我來的,你的樹敵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管這攤子事。”
許沉涼微微皺眉,傅薄凡的不配合讓她頭疼。
傅薄凡倏然扭過頭,眼神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我不能管,埃文就可以管是不是?所以你寧願相信陌生人,那你還每天來找我幹什麼?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又來了。許沉涼無奈地小聲說:“你想多了,我真的不是有其它的意思。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我自己能處理好,不用你擔……”
“你自己能處理好?你自己處理的方式就是去勾搭一個又一個的男人?”